網路經濟的最後一個傻子
──我在《易達網》發行電子報的心情軌跡星期五下午，台北市正下著不乾不脆的雨，Roach 從高雄打來電話，依舊是正在停車或是剛剛經過收訊不良的隧道口，交談的節奏斷斷續續，數位科技讓島嶼的南邊與北方，在任何時候的溝通都像隔一扇窗戶一樣的容易。 他是網路界的年輕發言領袖，他創辦了台灣第一份電子報，他寫書、也忙著專欄與演講，但是大部分時候，他只是個尋常的南台灣大醫院的精神科醫師，同時身兼一個新手小爸爸。 而此刻，他是以「易達網電子報總監」的身份跟我討論電子報的事情，他說，寫一篇來《易達網》發報的故事吧！讀者會很有興趣。 我在電話這一頭相當爽快的允諾了，就好像，當初來《易達網》發報的動機一樣，好像沒有華麗的企畫、也沒有寬廣的野心，對於一個倚賴文字記錄情緒的作者而言，發行一份電子報，越過編輯的頭頂、直擊讀者的「眼球」，似乎是網路給予的最大恩寵。 我跟 Roach 結緣，起始於一份標榜著「熱情迎接未來」的雜誌，他是專欄作家，我是文字編輯。我們未曾謀面，卻靠著網路傳輸完成每一期的交稿與協調。後來我因為寫書而離開了那樣的互動公式，卻始終維持著 ePeople 電子報的訂閱，也才有機會知道《eRoach.net》網站的 open，當我搶先在留言版留下賀詞時，Roach 卻丟過來一句邀約：「來智邦發電子報吧！」 在那之前，我已經大量的在網站發表作品，讀者是隨機點選的偶然，回饋與互動是零星並且稀疏的，於是，發電子報成為一個吸引人的點子。 決定要發報的關鍵並不在於憂心讀者的多寡，而是思考著如何讓電子報的主題鮮明，簡單而言，就是我想要「兜」起來的社群在哪裡？於是我選擇了自己一向都有興趣並且熟悉的上班族話題。 寫下簡短的電子報簡介之後，在正式出刊之前有一段訂閱期，透過網站提供的查詢介面，我看著訂閱數的累積，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感動與壓力，彷彿周遭正響起掌聲，而我竟然連他們是誰都不曉得，這樣鼓譟的熱情，難不成就是電子報之於作者的一種致命的甜味呢？ 一開始，由於《智邦生活館》變身為《易達網》的轉型適應期，訂閱數的增加並不如預期，我在網路的這一頭也摸索著另一頭的讀者正如何的看待這一份電子報。可貴的是，我的讀者群都是極為溫和與寬容的自然靠攏，他們會在最恰當的時候遞來一份 e-mail，不管是對於電子報的內容有感而發，還是用深情的文字述說著自己身處職場的酸甜苦辣，都在我稍感倦怠的時候，適時的給了一劑藥效十足的強力嗎啡。 朋友問起我，發行這樣的電子報肯定獲利不少吧！當我說明著一切都是「免費」時，他們睜大眼睛數落著我的不懂算計。我曾經跟《易達網》其他電子報作者提及這種新經濟模式形塑而成的迷思，卻不約而同的對自己陷入這種要命的牽掛有了些許甜蜜的嘮叨。 有商業網站未經允許的肆意轉貼，有讀者傲慢的將文章放在自己的電子報大量散布而隻字未提原創者的名字，然而，更多的讀者自動自發的成為網路監督的糾察隊，他們搜尋的功力與通報的熱誠無所不在，用社群的力量譴責「盜版」的正義並且不吝惜的給予迎頭痛擊，經常讓我這個獨立發聲的文字人有了極為篤定的安心。 無疑的，讀者的作為操控了作者的悲喜，那種正負兩極的欣喜或是氣憤，猶如經歷了溫差極大的三溫暖，也雷同於遊樂園的自由落體或是 space mountain。我不曉得自己可以為這份電子報堅持多久，不管是面對訂戶的增加而 high 起來的小小得意，或是看著取消訂閱的數字而陷入的落寞，都不會是金錢可以量化的付出或是收穫。這樣的電子報，或許無法為我帶來經濟上的飽滿，卻悄悄的牽引著許多人的惺惺相惜，那種碰觸不到卻儼然存在的感動，或許才是支撐電子報作者繼續在「貧窮裡快樂著、在免費裡甘之如飴」的最大魅力吧！ 在網路生態上，這股微小的力量不足以撐起傲人的經濟典範，類似這樣的個人電子報原創作者，也許是這一個世紀最後的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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