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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文章] 轉 - 南京•大屠殺《短篇/完結》作者 AlexZ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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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開心
    2015-8-6 04:0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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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發表於 2010-7-16 17:50:03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本帖最後由 鬼〃娃娃° 於 2010-11-9 02:12 AM 編輯

    章之一  屠殺一  遠征

      竹葉,窸窣顫抖,男子站在林中,手持長刀,腳踏箭步,男子面容文氣,黑色的眸子滿是溫文儒雅的書生氣息,和這樣持長刀練武頗為格格不入。

      男子閉目,又踏前一步,手中長刀行雲流水,劃開了這竹林裡的空氣,一刀一刀,像是要將這林子裡的空氣劃成絲一般,腳步就像風一般輕,看似虛浮,刀氣卻使周圍竹葉沙沙顫抖。

      男子突然收刀,刀回鞘,腳步收緊,閉起的目睜開。

      「阿峻……」男子轉向身後,一名淡然清瘦的女子倚在青竹邊,男子皺了眉,將身上薄衫披在女子身上,「安,不是叫妳別出來?生病了就該好好休息……」

      女子搖搖頭,從懷中抽出一紙軍書,男子獃住……然後接過,外面大大的就是天野峻三字。
      
      男子——天野直到看完最後一行,熱淚才積滿眼框,天野緊緊抱住桓花,「我習武,從不為了其他……」天野又抱得更緊一分,桓花慢慢提起手臂,抱了天野,「我可以等,沒有關係。」

      天野鬆了鬆手,「或許我會……」桓花冰涼的指尖輕貼了天野的唇,「三個月就可以亡華,一定可以的。」天野心疼的看著桓花,「妳可以等三個月嗎?」嘴上問的是三個月,但天野深知,不可能只有三月的……或許會是三年,三十年都回不來……

      但安不喜歡聽的,安不喜歡聽這種話的。

      「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們在結婚。」天野緊握著桓花的手,「三個月後,會是我的生日。」桓花緊咬下唇,淚早已在頰上,「你要準時回來,過我的生日。」天野點頭如搗蒜。

      
      
      「一定要回來。」天野穿著白色薄衫,黑色長褲,腰間就是方才那把長刀,「用游的都游回來。」天野笑了一笑,卻是苦哪。

      兩人相吻在門前,吻得好深。

      如果時間靜止,永遠是在這時候那多好?

      兩個人的心裡這樣想著,想得心疼。

    + + + + +

      「雷葬。」軍長正在點兵,站在天野身邊的魁梧大漢報數答有,天野瞄了瞄雷葬……真是奇怪的名字。
      「天野峻。」天野報數答有,軍長笑了一笑,「不在家裡讀書嗎?來這裡幹麻?這裡是男人的世界喔,小書生!」軍長故意嘲笑了天野那濃厚的書生氣,天野臉紅了一紅。
      
      全隊放聲大笑,「笑屁阿!滿嘴菜味!」軍長兇了起來,「這次是要出外打仗的!」軍長頓了頓,「我們是第一百九十軍,永遠都是立下彪功最多的軍,知道為什麼嗎?」軍長眼神凌厲,「因為我們這一軍都是召兵的,當然包括後面幾軍,不是一般的訓練過的軍官。」

      「前面的軍,和後面,通通都是燃燒英雄主義的人,我們這種看臉色求生存的,才能在對手後面捅他一刀。」軍長銳利的環視全場,「懂了沒有?」軍長最後四個字幾乎是用吼的,「懂了!」全軍的答覆也是用吼的回去。

      「清岡克己。」軍長肅起臉,報出了姓名,天野笑了一笑,吼道:「天野峻。」軍長瞪著天野幾秒,「哈哈!想不到你倒是挺聰明的嘛!」

      「清岡克己。」軍長又報出了姓名,全團報名聲震耳欲聾。

    + + + + +

      「雷葬。」魁梧大漢伸出了長滿厚繭的手,對著天野友善的笑笑,「天野峻。」現在早已經是就寢時間,明天開始一個禮拜的訓練只不過是臨陣磨槍,就算不亮最少也光。

      「為什麼要帶刀?我們打仗會有刺槍。」雷以氣音和天野聊天,在這個大通舖的冰冷水泥大房中,「我習武,刀不帶著總不踏實……」天野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雷葬笑了笑,「說實在,就算我有刺槍我應該不太會用它,哈,我所學乃搏擊。」雷葬豪爽的笑笑。

      「浮雲流派,師承遲塚家光。」天野報出了師承派系。
      雷葬默不作聲,然後顫抖了一下,「遲塚,家光!師弟見識不深,但師伯之事多少耳聞過,師弟失禮了。」天野傻了眼,雷葬豁地坐起,以跪姿行了大禮,天野慌亂的也跪起,回了禮。

      「浮雲流派,師承赤羽根家笙。」天野傻了眼。

       浮雲流派,沒什麼人聽說過,但到現今仍有傳人,此流派涉獵武學範圍極廣,每名弟子後來有在分支出去,乃至於各分支對彼此卻沒有多大認識。

      遲塚家光和赤羽根家笙,是浮雲流派所僅存的兩分支,遲塚在南,赤羽根在北,雖平時無多次交流,但彼此卻感情甚好。


    章之一  屠殺二  亂斬

      「真是幸運是同一小隊啊!」天野笑笑的,就算這船上載的是戰爭的黑暗,但臉上,卻總保持著那樣溫暖和煦的笑容,「是啊,師兄。在這種時候遇到你,真的很是幸運。」雷葬笑看坐在旁邊的天野。

      「這場仗,我們只用三個月時間,三個月我們就要搶下來!」軍長站在船艙兩側的座位中間,在軍長的兩側,都是穿著整齊標準軍裝的士兵們。

    + + + + +

      戰爭席捲了上海,革命軍拼死抵抗日軍,徹徹底底打破了日軍三月亡華的信心。

      「安……」天野看著手上桓花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桓花的笑容如花一般純淨而美麗,淚流不止,胸口緊的無法呼吸,「我一定,一定會去的……」天野看著前方混亂的戰場……

      殺聲四起,血的腥臭味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屍體,是敵的?是我的?誰管?答應安的三個月!三個月!

      殺進了戰場,天野信心的按了按隱藏在大一號的軍褲中的長刀。
      
      天野暴吼一聲,殺進戰場,瘋狂的殺敵,臉上、髮上、衣衫上,都是鮮血;掃射,不斷掃射,激烈的槍響、平穩的眼睛……

      「啊……」天野在亂仗中右大腿挨了一刀,鮮血直流,染紅了褲子,天野就這樣痛昏了過去……

    + + + + +
      
      吵雜的人聲,和慘叫聲迴盪在營地,天野慢慢的甦醒,搖了搖腦袋,艱難的坐起,看著四周,除了慘叫著的傷兵、忙不過來的醫療部隊和傷勢較輕的士兵外,天野直直的盯著站在前方,神情輕鬆的軍長。
      
      「呀!師兄!」雷葬從遠遠的跑來,左臂上紮著繃帶,臉上笑得豪爽,「怎麼了嗎?」天野對這幅景象已經習慣,想不到現在換他變成傷兵。
      
      「打……贏了!」天野獃了幾秒……「你說,我們,打贏了?」天野大氣不敢喘一下,深怕這不過是太思念桓花而做的美夢,「是!」雷葬大大的打了天野包紮好的大腿,天野笑開了,因為很痛。

      「所以,我們要什麼時候回去呢?」天野性急的問,「這……軍長還沒說呢……」雷葬有些難為,「放心吧!總會回家的!」天野點點頭,心裡浮現的是桓花那樣美麗的笑容。


      本來以為要回到家鄉的天野,在那焦急的等待之後,卻痛苦的大哭……

      「我們要,攻佔南京。」軍長慘白著臉說出這句話,當下,不只是天野,所有人,是脆弱的放聲大哭……「哭屁啊!滿嘴……菜味……」軍長要生氣,卻不能生氣;要哭,卻不能哭。

      「哭屁啊!哭有用嗎?趕快打一打回家看老婆比較實在!」一名流著淚,手中緊握著刺槍的士兵道,天野知道他是誰,刑部重次,他殺的敵可多了,是那種只會往前殺的瘋子。
      
      「連糧都沒有了!要我們打什麼仗!」一名士兵對著刑部大吼,「不然你逃回家啊!」刑部反嗆回去,「去跟戰地指揮官說啊!去啊!」那名士兵丟掉手中的刺槍就要對著刑部揮拳,刑部瞪著他。

      「好了,隨川,他也不願意啊!」另一名士兵拖住隨川,「是啊,龜澤說的沒錯,現下最要緊的是打進南京,要打,就打支那豬就好了,何必跟自家人起內鬨呢?」這個士兵是和天野同個小隊的,聽濤亂池,他和刑部差很多,懂得找最佳時機補敵軍一刀。

      「哼!」隨川撿起了刺槍,斜瞪著刑部,他自己也知道刑部不是這麼好惹的。

      「對於軍糧這點,昨日已下了一道命令。」軍長沉重的看著已經冷靜一些的各位,「在當地徵收糧食,以謀自活。另外為防止皇軍名譽受損……」軍長一字一字慢慢的說,而大家都懂了這個意思,指示了這麼一大堆,最主要的意思就是要做好湮滅證據的工作。

      「不需要有任何多餘的想法,想想吧,都是這支那豬害得我們想煞故人。」聽濤非常冷靜,「現在如果你不這樣做,就別想要回家了。」全場鴉雀無聲,只聽著聽濤的一字一句,「我們這樣子做不是在傷害他們,而是在保護自己。」聽濤平穩且冷血的說出這段話。

      話一說完,所有人原本的罪惡感忽然消失——我們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性命。

      「好了,都給我閉嘴了,等等要先料理晚餐的問題,稍息之後行動,稍息!」軍長解散了集會,大家也都四散開始工作。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隨川對著天野、雷葬小聲的道,「玩什麼?」雷葬眼中精光大發,而低著頭的天野滿滿的都只是對中國人的深惡痛覺,「百人斬!」天野忽然抬頭,「好,規則。」天野緊按著長刀,憤怒在他的心中早已化成暴戾。

      「好,規則是……從打進南京起,誰先殺到一百隻支那豬就贏了。」雷葬和天野點點頭,才剛約定好,就聽到大家也都在窸窸窣窣。
      
      天野走近了龜澤、刑部、聽濤圍成的小圈子,默默的聽著他們殘忍的殺人方式,遠超過隨川百人斬的主意幾十倍,「我可以,參加嗎?」一直默不作聲的天野突然開了口,嚇得三人一震,然後才反應過來……「你確定你可以嗎?」刑部還是很不相信天野的殺人技術,「我可以。」

      「我們那邊,還有在玩百人斬。」刑部精神都來了,「我要玩。」「我也要!」「我也是。」三個人的回答爽快不拖泥帶水,還隱隱的露出冷酷的殺意。

      就這樣,六個人商定好,玩透了百人斬在一同行動。

    + + + + +

      日軍聲勢浩大的攻進南京,殊不知國民政府已在這時遷到了重慶……

      「混帳!」天野的薄唇憤恨的吐出這兩個字,而其他人都已經氣到臉色發青。

      隔天,一接到長官下的行動命令,天野一軍趕往渡江口,一看到中國軍隊馬上毫不留情的開槍掃射,每個被開槍打死的軍人們,臉上的表情茫然、錯愕且眼神痛苦。

      天野仔細的看著這樣的表情,突然發現自己愛上了這種感覺,這種殺戮的感覺,還有那中國人被殺前那種令他感到興趣的表情。

    + + + + +

      一間破爛的小屋,屋中還有著剛被無情斬殺的一家人,而站在門前的,是六名日軍……
      
      「你幾個了?」隨川喘氣,有些脫力的問著。
      「五十一。」雷葬直盯著隨川,隨川被雷葬盯得有些毛,轉過頭看著龜澤「五十。」龜澤似乎有些不服,少了雷葬僅一人,聽濤笑開了,「哈哈哈,六十七!」龜澤和雷葬搖搖頭,輸大了。

      「八十三。」刑部笑開嘴,卻沒有笑出聲,眾人看著刑部,目瞪口呆,卻天野一人低著頭,「一百三十八。」所有人轉向天野……三天欸,三天居然殺到一百三十八個人?

      「你是不是騙人啊?臭書生!」看著比自己矮半顆頭的天野,刑部很是不服,本來以為自己贏定了,想不到居然輸慘了。
      
      「你想試試看嗎?」天野倏地拔出長刀,微鈍的刀鋒緊抵著刑部的喉頭,毫無防備的刑部直冒著冷汗,「哼!」天野收起長刀,刑部惱羞成怒,砂鍋大的拳就要打得天野鼻血直流時,天野擋都沒擋,比刑部小了一倍的拳頭直直的伸出去……

      「啊!」刑部痛得倒在地上亂滾,緊抱著自己的拳頭……其他人直盯天野,雷葬笑得開心,而天野勝利似的挑眉,一旁三人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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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8-6 04:0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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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10-7-16 17:50:20 | 顯示全部樓層
    章之一  屠殺三  嗜血

      「哈哈哈!」天野在中國人倉皇逃跑中的亂陣中,持一把軍刀,左刺右突;而中國人退有龜澤等人帶槍守候,進有天野持刀斬殺。
      
      「過來啊!過來啊!」天野清明的黑眼被屠殺染成了混濁的血腥,「他奶奶的王八羔子……」中國的散軍被包夾住,當下一名革命軍抽出隨身小刀,往天野刺了過去,天野看著革命軍求生意志堅強的眼睛,握著軍刀的手一伸……

      鮮血,噴濺成散花狀。

      天野笑了,看著這垂死的革命軍,吐出流利的華語,沒半點日本人腔調的味道,「叫什麼名字?讓我記住你,你哪,很勇敢。」革命軍拼了最後點氣,吐了口沫,「我呸!連自己……自己的、的名字,都不報上……就要我……」

      「天野峻。」天野無畏的,甚至帶點趣味,直視革命軍的眼睛,那樣憤怒卻堅毅的眼睛。
      「哼!大爺我……我的、的名,你不配、不配知道!」革命軍瞪著腹上的軍刀,而軍刀柄就握在天野手上。

      「哈哈、哈!」革命軍虛脫的笑了幾聲,「天野峻,我在地下等你。曹臨。」臨字音落,革命軍垂下倔強的頸子,天野將刀一抽,曹臨就軟軟的倒躺在一片屍中。

      天野舔了舔刀上的血,還熱著的,曹臨的鮮血,「後悔殺了你,不然還真好玩……」

      「師兄!」雷葬和聽濤在不遠處的某村民……大概已經被玩死了,的家中,「快過來!找到晚餐了!」龜澤和隨川歡呼一聲,刑部離天野有段距離,自手骨被打碎後,刑部就不敢在小組裡亂放話。

      「吃什麼呢?」天野笑問著,就算笑得陽光,刑部仍是覺得這男人和魔鬼沒兩樣。
      
      「我找到很多,慢慢吃吧!」聽濤在桌上放了許多食物,「從容易腐壞的吃吧!其他的各自分配帶著走就好了。」
      
      「那個……」天野拉住了隨川,「幹什麼?」隨川口氣不是很好,可能是今天沒殺到幾百個人,不痛快似得,「搬出去吧,看了就噁心,吃東西的時候。」天野指了指角落的屍體。
      
      「關我屁……」隨川突然想到前幾天刑部才被揍了一拳就受重傷,就馬上把到嘴邊的話吞回去,「好!我搬!」

    + + + + +
      
      深夜,滿天星斗,一彎弦月,星光灑落這片血腥大地,屍體能湮滅,血跡卻不能完全洗淨,牆上斑駁,一點,一點好像是天上的星墜落在地上,但,那卻是深褐色的血跡。
      
      天野散步,找一塊沒有被鮮血污染的草地坐下。
      
      唉,安,安……安……
      
      天野突然熱淚盈眶,「今天是妳的生日,妳還好嗎?安!安!」天野狂吼著桓花的名字,淚水才洗清了臉上的血污。
      
      「混帳。」天野用力的捶地,等到累了才罷手,用袖擦擦臉上的淚,「對不起,對不起!」
      
      「天野峻。」天野轉過身,赫然見到軍長,「軍長……」
      
      「不會問好啊?」軍長狠瞪著趴坐在地的天野,天野愣了愣,忙站起身,「算了,算了!不用了!」軍長揮揮手,示意天野坐下。
      
      「你很痛苦對吧?」軍長斜眼看了天野,天野默不作聲,靜靜的看天上的星辰。
      
      「不要不回答!連說話都不會嗎?」天野低著頭,「軍長,我不曉得答案。」軍長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擦擦眼角的淚,「你是笨蛋啊?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事情就這麼簡單,不要想得太複雜。」
      
      「軍長,我……」
      「煩死了,軍長來軍長去的,叫我清岡。」天野紅了紅臉,「這樣不好,失了軍紀。」清岡軍長冷哼一聲。
      
      「狂殺了六百多人,還談什麼軍紀?」天野一愣,清岡軍長氣紅了臉,「跟你說好了,我哪,能混到軍長根本就是碰到的!」清岡軍長頓了一頓,扯開了話題。
      
      「你們這一個小組,我說,這裡的危險名單有你哪!白痴!」天野獃住,一愣一愣的看著軍長,「什麼?什麼危險名單?」
      
      清岡軍長閉上眼,很不耐煩的甩甩頭,「戰犯危險名單。我自己調查的,你,你很有可能是乙級戰犯。」天野先是一慌,然後隨即平靜下來,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我,大概也不可能回去了吧!
      
      「你到底……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殺了多少中國人?」清岡軍長著急的問,天野搖搖頭,「這幾天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殺人,沒數、沒管,更沒想到底殺到什麼地步。」清岡軍長抱住頭——第一次,遇到這麼脫線的怪物級隊員。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多有名,所有皇軍都知道你天野峻的名字。」天野茫然的皺眉,看著清岡軍長不解的道:「殺人就能成名?不要說其他人都沒殺。」
      
      清岡軍長真的很想撞牆,「我們進佔一禮拜,才一禮拜,你殺三千多個人!」
      
      「可、可是,可是我沒有算啊!」天野慌亂了起來,「你的組員,聽濤亂池記下來的。」天野恍然大悟,清岡軍長無奈全寫在臉上。
      
      「在想老婆啊?」清岡軍長的話鋒又轉,只見天野臉上一紅,半點話都答不出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的道:「未、未婚妻……」
      
      「哦……難過哪,很多人都像你這樣,以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清岡軍長直盯的天野,漆黑如墨的澄澈眼珠裝滿了堅毅和剛直。
      
      「『愚人的字典裡才有不可能。』,莎士比亞?好像是吧?我忘了是誰說的,不過是給我很大勇氣的一句話。」清岡軍長微微一笑,神情輕鬆,「你怕不怕?」清岡軍長笑問著,天野一愣,「怕?怕什麼東西?」
      
      「哈哈哈!」清岡軍長笑了起來,笑聲開朗豪爽,「殺了這麼多人!不怕成戰犯嗎?不怕死?」天野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殺也殺了,您問我怕嗎?我怕,怕死了。」清岡軍長若有所思的看著天野。
      
      「我怕死了。我還有她,我答應好要見她,我如果死了,她怎麼辦?」天野看著天上星辰閃爍,好美好美,卻好遠好遠。
      
      桓花,也這麼美,也離他這麼遠。
      
      「峻老弟啊,你看那邊。」天野呆了呆,然後才意識到清岡軍長在叫自己;隨著清岡軍長指節突出的粗糙食指看去——
      
      「不過是一顆星。」天野答道。
      「嗯。不過是一顆星。」清岡軍長好似出了神,一直看著那顆星,不願移開視線,「好遠。」天野看著那顆星,沒頭沒腦的說出「好遠」二字。
      
      「我的妻子,就在這麼遠的地方,丟下我,自己先跑去天上。」天野的視線忽然模糊,「清岡,軍長。」清岡軍長揮揮手,「軍來軍去……」
      
      「清岡大哥。」清岡軍長大笑,看著天野堅定的眼神。
      「唉,她老說……」清岡軍長的眼神忽然柔和。
      
      「不要只是顧練劍,」天野喃喃自語。
      「偶爾也要想想我。」清岡軍長淡淡接了下句。
      
      兩人相擁而笑,笑到精疲力盡,然後,哭了。
      
      「每一次,只要偷偷出去練劍,就會被罵。」清岡軍長臉上猶存淚痕,「然後,就沒有晚餐吃,還要被沒收所有武器。」天野眼中仍積淚水。
      
      
      第一次,天野知道,其實清岡軍長不是打不死的超堅強男人。
    而是,而是,在天上總是有那麼一顆星在看著他,所以他不敢哭,不敢放棄自我。

      第一次,清岡知道,其實天野不是只會殺的超瘋狂殺人機器。
      而是,而是,在遠方有那麼一點光在等著他,所以他不敢說苦,不敢放棄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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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10-7-16 17:50:36 | 顯示全部樓層
    章之一  屠殺三  血腥的醒覺
      
      「停止了,好嗎?」清岡盯著天野看,那眼神誠摯。
      「可以停嗎?」天野鬆了一口大氣,海風吹撫著。
      「不要殺了,到南京以來,你一直被殺戮、仇恨套住,夠了,真的夠了。」清岡道。
      
      「那我,終於可以放開刀柄?」天野的眼中無神。
      「如果你願意的話,都可以回去了,我們在船上,要回去了。」天野盯著清岡。

      「老哥,你知道嗎?」天野抬頭,望著無雲的藍天,和海相輝映著。
      「怎麼?」清岡皺起眉頭,不懂天野的意思。
      「就算我可以回去到日本,我也都不在意了。」清岡的臉色倏地刷白。
      
      「都是要死的,在哪裡死有差嗎?」天野冷冷的笑了起來。
      
      一個月前的他白淨、滿是書生味,現在的他,曬得黝黑且變得沉默。

      「老哥,在這裡死,好嗎?」清岡的臉色愈加地蒼白,搖頭,「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天野低頭沉思……

      
      「想,殺人。」

      
      噹!
      
       
      這是這船上所有人在熟悉不過的金屬碰撞聲,但卻不是應該出現在這船上的……
      結束了不是嗎?戰爭早結束了,那,那這聲音是……

      
      刑部重次、聽濤亂池、雷葬、龜澤道、隨川次郎,和一堆人從船艙、甲板附近跑來,看到是感情甚好的清岡和天野在刀鋒相見。
      
      「師兄!」雷葬拔出刀,試圖阻止兩人的衝突,沒料到天野手勁出奇的大,雷葬和清岡的刀被震落,沒有武器的清岡只能傻傻的看著這一刀往頸子送去……

      「他媽的混帳!你瘋啦!王八蛋!」龜澤、聽濤和其他人馬上架住天野,隨川擋住天野的軍刀,一出口髒話開頭,閉嘴就是髒話結尾。

      「所有人給我放開他!」清岡氣炸了,看著好兄弟,就是因為是好兄弟,才會沒閃這一刀,沒想到天野竟是抱著殺機。
      
      「你!」清岡指著刑部,「把軍刀交出來!」刑部一副莫名奇妙,卻乖乖把軍刀交出來,清岡把軍刀拋給天野,「你真要殺老哥?好!就來比!比誰人頭先落!」天野把那把鈍掉,且滿是缺口的刀丟入海中,握著刑部的軍刀。

      「軍長您不要衝動,我師兄他真的……」雷葬本想勸架,卻被清岡一聲斥回,「混帳!我叫你們走開!」雷葬憐憫的看了看軍長,便嘆口氣,走了開來。


      兩人沉重的喘氣聲迴響,甲板上面沒有任何人敢出聲,盯著兩人的戰鬥。
      
      天野的胸口被劃了一刀,不深,但血卻不斷淌出,且天野的手臂、大腿都還有許多細細小小的傷口;反看清岡,身上半點傷口都沒有,但軍刀早已傷痕累累,兩人隔著三尺遠,清岡忽然丟了軍刀,「換把刀給我!」果然馬上就有人把刀送出——聽濤。

      清岡吐了口沫,直瞪著天野,「老哥……」天野惋惜的看著清岡,清岡怒不可抑,原本蒼白的臉漸漸恢復血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吼道:「閉嘴!不准那樣喊我!」

      或許其他人不知道天野多麼好殺,前幾秒的大亂陣,一下子就能給他殺了片甲不留,這一點,龜澤等人是最清楚不過了,而現在,居然是天野占下風,惟獨雷葬一人不斷輕嘆,沒人知道他到底在嘆什麼的,只道是為了他家師兄的敗仗而嘆。

      清岡倏地提刀刺擊,天野身形一側,銀白的刀光就這樣直直看下去,清岡收腳不住,天野使足了勁,往清岡的頸子砍去,眼看清岡的頭就要落地,沒人上前阻擋,全都屏住氣……

      清岡臥倒,以反手架住天野的刀,在旁邊觀看的隨川不斷擦冷汗。
      清岡直瞧天野,天野身上的小傷口開始滲血,「不怕死嗎?」天野搖頭,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我會輸,但我不會死。」清岡不解,「既然你會輸,那,你就會死。我不會在意什麼交情的。」天野點點頭,臉色異常冷靜,毫無任何慌亂,好似身上沒有傷口,好似是他占了上風的樣子,「我知道。」

      清岡勾住天野的小腿,天野跪了下來,清岡緩緩站起,看跪在地上不動的天野,「站起來。」天野無神的站起。

      「老哥,刀……」天野發顫指著清岡手握的那把刀,那把是聽濤的刀。
      
      「峻老弟,閉上你的嘴,坐下。」天野乖乖的坐下。

      清岡往聽濤的方向走去,「解藥。」
      「等你們打完再說。」聽濤笑著。
      
      「為什麼在刀上抹毒。」清岡的聲音不大,卻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好玩。」清岡提刀刺了去,聽濤一驚,就要拔刀,卻忘記自己把刀給清岡了。
      
      「解藥。」清岡很聰明,不能以死相抗,只能劃開一條口子,看聽濤亂池要命不要命。
      聽濤只能從口袋拿出一大罐解藥,自己先抹了算,不理會清岡的怒氣。

      清岡非常乾脆的,一刀取人頭……
      周圍的人退開一步,清岡把解藥拋給正在調氣的天野。
      
      不一會兒,天野便道:「老哥,還要繼續打嗎?」正在換刀的清岡確定的點頭。

      二人再戰,卻不知怎地,清岡越拼越下風,漸漸不敵天野的攻擊,天野速度頗快,每一點都往要害殺去,清岡額上都是黃豆大的汗,不慎手一滑,軍刀便從手中掉落。

      完了,難道今天,真的要我死在峻老弟手上?

      清岡暴吼一聲,往天野的腹部直撞,天野被這股力給彈開,坐臥在船舷邊,嘴角流出了血,顯然天野受了嚴重的內傷。
      
      清岡大笑三聲,而天野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舉刀在正得意的清岡頸上。
      
      清岡看著天野,「到底為什麼?」清岡不懂了,終於可以回去,為什麼這麼傷心?
      「我寧願,被說是戰死,也不要坦承罪行。」天野抬頭,淚水都積在眼眶,「因為她,對我最驕傲的是,我學武,從不為了其他,能幫便仗義。」天野好激動,手也不自禁的顫抖了,清岡的頸上滲出血絲。

      「但是,但是我卻把武藝用在殺人的暴行上!」天野丟掉了刀,清岡很直接的甩了天野個巴掌。
      「你讓我,徹底看扁你了。」清岡搖頭,「老哥,是你贏了。」清岡笑著。

      抓起地上的軍刀,
      
      
      切腹。

      
      「老哥先走了。」清岡虛弱的笑著,「你說對……了,老、老哥會……死。」天野看著這一幕,近幾發狂,到底怎麼了?他不懂,他不懂了。

      以為只有血可以滿足他的病態,
      以為只有殺可以滿足他的瘋狂。

      但是最親的人,就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自己錯了。
      錯得離譜,錯得荒誕。

      「老哥!」天野發吼。
      「老哥……什、什麼都好,就是、就是狂傲自、自大這一點,永遠改、改不了……」天野涕淚縱橫,「我沒有贏,老哥不、不需要……這種贏,寧、寧願死一死……」


      「哈哈哈!柳本櫻下,我去找妳了!好好不要動哪!」清岡使盡了力喊出完整的一句話,然後就……撒手人寰。

      「老哥……」天野泣不成聲,只是抱住清岡,動也不動,直到清岡的體溫開始變得冰冷……

    + + + + +

      雲上。
      
      「後來你過得怎麼樣了?」清岡笑問著,手緊牽著另一名女子的手。
      「後來啊……」天野搔搔頭,神色都是當初那個書生的溫文,「就……來這裡找你們啦!」
      
      「少來!給我說!」清岡拍得桌子一震,卻神情輕鬆。
      「後來啊!我回到了日本……」

    + + + + +
       
      密閉室。
      
      「清岡軍長是我殺的,三千無辜軍民是我殺的。」天野冷靜的道,「一整艘船的證人和你的自供……」偵訊官看著書面資料,「你是秘密偵訊,皇軍不要讓這些事擴大,因為你的罪行過於誇張,所以,你也會秘密處決。」

      「但我還未回家。」天野痛苦的道,回來近半個月,都是不斷偵訊、偵訊再偵訊。
      「不可能讓你回家了,你的問題會由『英勇戰死』來做為掩護。」偵訊官好像是在說家常事般,既不是很關心,卻又不是很冷漠。
      
      「這樣不公平!」天野大拍桌子,「這樣我算什麼啊?賣命卻不能回家!」

      「這不是你可以決定的。甲級戰犯。」
      
      天野趁偵訊官走出房門時,一拳揍昏偵訊官,把一身衣服都換過,成功的混了出去。
      天野照著熟悉的路徑,上了山……那一間小木屋就在眼前,那是他的家,桓花就在裡面了……

      「安。」天野輕喚一聲,木門應聲一開,天野的心跳得好激烈,出來應門的……
      
      「小峻!」一位大嬸從家門走出,天野一呆,「真柴大嬸?」
      
      「……安呢?」天野好著急,他知道軍方馬上就會來抓他了,「在裡面,她、她快不行了……」真柴擦擦眼角的淚,「昨夜我來送米時,她就已經在咳血了!」天野衝進家門,不理會真柴,看見桓花虛弱的躺在床上,整個人更加的消瘦了。
      
      天野緊握著桓花的手,「安,我回來了!」安的眼睛慢慢睜開,「阿峻……」桓花虛弱的笑,天野看了好心疼,抱著桓花,「我回來了,我的新娘子。」桓花笑了,天野失了神,好久沒有看到桓花這樣笑了。

      「阿峻,我愛你。」桓花笑笑,看天野著急的可愛樣子。
      「安,我也愛妳。」天野抱得更緊了,就快沒時間,軍方快要來了。
      「可是我快不行了……」桓花已然病入膏肓,話音漸弱,天野搖頭,「不行!我們還沒結婚!」桓花笑得好開心,「沒關係了……」

      「我有關係!」天野拉著桓花出門,一起跪下,真柴先走了,不打擾他們,離去時仍頻頻拭淚。
      
      「清岡老哥!看到沒有!這是我的妻子,做弟弟的我沒父沒母,唯你一個兄弟!你就認了這弟媳吧!」桓花湧出淚水,看著天野這傻子自顧自的對天大吼。
      桓花清瘦的臉上都是淚水,天野抱起桓花走進屋裡。

      「清岡大哥是我在軍裡面的好老哥。他,卻被我殺了。」天野看著桓花,而桓花虛弱的躺在床上,「現在我只剩妳一人,不要離開我,拜託。」天野哭了,只要一想到清岡死前那溫和的微笑,他的心就好痛好痛,「拜託……」

      桓花搖頭,閉上眼睛,「阿峻,如果我們真的有緣,那麼,下輩子我們在做讓人稱羨的好夫妻,這輩子……」兩人無聲,桓花靜了十來秒,沙啞著道:「再見。」
      
      花散葉零。
      
      「安!」天野痛苦的嘶吼,腦中閃過了那些中國軍民被殺之前那惶恐的模樣……他們都是無辜的。
      「對不起,對不起……曹臨……」天野彷彿看到了那堅強剛毅的曹臨的眼睛、清岡的溫和笑容……
      
      「我錯了,我錯了……」天野抓著頭,淚眼模糊,「清岡老哥,桓花,曹臨……」天野擦掉眼淚,拔出軍刀……
      
      
      
      當警官把門踹開,看到的是,天野峻衣衫染著血,和他的妻子相擁,兩人臉上,猶有淚痕。

      
    + + + + +

      雲上,三男兩女,非人,即是魂。  

      
      「所有事情都到這裡就終結了。」天野喝了一口茶,一口虛無的茶。
      
      曹臨抓起已冷掉的茶,往天野臉上潑。
      「他奶奶的爛結局,你老子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的。」曹臨看著狼狽的天野,大笑三聲。
      
      「都死了,還能有什麼永生永世。」清岡笑著。
       
      清岡和柳本十指交扣,桓花緊依天野。
      
      「你奶奶個老處男……」曹臨生氣的抓頭。大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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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開心
    2015-8-6 04:0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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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10-7-16 17:51:30 | 顯示全部樓層

    -------------------------------- 以上
    南京•大屠殺《短篇/完結》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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