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畢竟還是烏鴉

Tremor

世上有多少種人，我沒有去細數過。世上有多少種鳥，我也沒有具體數字。人分三六九等，黑白胖瘦，各有千秋。對人，我們見了面，總會想起，那是誰誰誰，叫什么名字，在哪住，做什么工作，能一一想起。若是你見了一只鳥，也能想起這些嗎？恐怕就是──噢，那是一只鳥。至于那究竟是一只什么鳥，不知道了。簡單的如此而已。對于不認識的，總會對其外表作一綜合的描述──就像烏鴉。即使沒見過烏鴉的人，見了，大概也會依據它羽毛的顏色辨別出──那是烏鴉。通過什么來判斷？回答：顏色。是這樣。現在，我把烏鴉的羽毛涂成白色，再請你來看。還認識這只鳥嗎？好像有點困難了。于是乎，有人把涂成白色的這只烏鴉當成了另外一種鳥。什么鳥，可能他會給它作出一個絕妙的闡述──一個名貴的鳥種。從此，烏鴉可真的就是跳上枝頭做了鳳凰。不聽它叫，不知道這是種什么名貴鳥，它叫了，才知道──噢，是烏鴉嘛！一下子，被人從枝頭連尾巴帶翅膀地拽了下來。享受過被人擁戴的甜美，它不再甘心這樣被看待。這里不可以，還有其他可以容它的世界。于是，它遠渡重洋，冒著生命危險，來到異地。憑著自己的不被熟知的過去，它故伎重演。它暗自慶幸還是有這樣的傻瓜，愿意相信它的糊言亂語，竟然把它當作寶貝似的供奉。這一次，它學聰明了，不再開口。這樣，就再沒有人能夠認出它原本竟是一只烏鴉了。烏鴉的逍遙自在沒能維持多長時間，緣于它的黑色的羽毛終究還是要往外長。在白色的羽毛間夾雜著根根黑色的末梢，它的名貴開始被人懷疑。終于有一天，它被人再度識破，又一次被人扔出大門外。躺在大門外邊的地上，烏鴉痛苦地拍打著翅膀，心想：你們這些人怎么就如此絕情呢？終于還是有個“傻瓜”把烏鴉帶了回去。在他精心的照料下，烏鴉一點點忘記了曾經的冷漠。它開始對新的主人產生了一絲絲好感，它以為，這個新主人是被它的美貌所吸引。時日不長，它被主人扔進了飯鍋里。它開始拼命呼救，但聽不到任何人來幫它。只聽見主人的聲聲嘲笑：“真是白日做夢！烏鴉就是烏鴉，你就是改頭換面依然改變不了你的本質。再聰明的偽裝心里也會被人看破真相。”烏鴉頭一低，不敢再有過多的侈望。隨著溫度的不斷升高，它終究要變作一鍋烏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