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梨花雲雨亂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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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http://article.hongxiu.com/a/2012-3-30/4190837.shtml

輕塵，名如其人，我就像夏天裏面最微不足道被人輕視的塵埃。柳媽媽給我起了個名字叫夏輕塵。不足滿月就被柳媽媽抱進了醉香閣，從小在胭脂水粉裏摸爬滾打，無一例外，這裏的姊妹都是孤兒，有是像我從小受了柳媽媽的恩惠，有是半路被人販子賣來的，總之我們同樣無依無靠，靠著些姿色在這裏討生活。
    “輕塵，下一場可是你的歌舞秀，今天在的達官貴人不少，別給媽媽我丟臉啊~！”
    我回頭看了看她，微微一笑，繼續在鏡子前補妝。過了後天我就已經十六歲了，風塵女子，首次出場，竟然是爲了找人拿走自己完璧無瑕的身子，以換取今後一次一次有價值的夜晚。雖然我不想，但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十六年，我深深明白一個道理，鳳朝統治下沒有身份地位的女子會活得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前面已經准備好了，素素燭光，才能凸顯我的妖豔非常。黃色襦裙玫瑰色緞帶，銀色步搖挂在頭上。當我踏著音階，從幕後舞蹈出來的時候，全場安靜了。一首水龍吟·梨花，配合著我時而輕快時而悠揚的舞步，奪取了衆人的目光。輕輕唱到：“素肌應怯余寒，豔陽占立青蕪地。樊川照日，靈關遮路，殘紅斂避。傳火樓台，妒花風雨，長門深閉。亞簾栊半濕，一枝在手，偏勾引、黃昏淚。別有風前月底。布繁英，滿園歌吹。朱顔退盡，潘妃卻酒，昭君乍起.雪浪翻空，粉裳缟夜，不成春意。恨玉容不見，瓊英謾好，與何人比？”但這些我統統看不到，不在乎，我只在乎今夜是我最後一次純潔幹淨地舞蹈，再配上我前些日子從城外摘得梨花瓣陣陣散落，白色，我最喜歡的梨花花瓣。
    旋轉，一個小節二十八轉，很少有舞者做的到。而我每每閉上眼睛都能輕而易舉地完成這個動作，緊接著是一個鳳還巢的動作，只靠著腳尖力量支撐整個身體，還要笑，對著那些渴望我的人笑。心裏不免有些失落，有些苦澀。
    一曲結束，竟然有人大叫：“好~！”站起來，使勁兒鼓掌。我看到了，那個在近處微笑的男子，欣賞的目光，還有不一樣的笑意。讓我有些不舍得，但我必須退場了，退回自己房間等待有人競價自己。
    “做的好~”一個從來不會稱贊人的姐姐，紅娘，醉香閣最受歡迎的琴姬，也是剛剛爲我伴奏的人，“輕塵，今天只要你一出名，就會成爲鳳朝最出名的歌舞姬，到時候去了京城可不能忘記你的紅娘姐姐喲~！”
    “借姐姐吉言，但是。。。何出此言？”我不解，不過是出賣初夜，這裏的姊妹都有一遭，何以就我會出名呢？
    她莞爾一笑，捏了捏我的臉蛋兒，然後把我拉到了鏡子前面，指著我說：“你看，傾國傾城的美貌，加上獨一無二的歌喉，曼妙悠然的舞姿，連台下的明大人都傾心于你，還不是離飛黃騰達不遠了？”
    他是明大人？明重樓？我早聽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戰略兵法，甚至是岐黃術數，他都略知一二。只是這樣一個遠在京城的傳奇人物，又怎麽會出現在留仙鎮呢？一大堆的問題充血了我的腦子，明眸皓齒，威武英姿。微微消瘦的身影，一身白色錦袍，想起來真是女人心中托付終身的不二人選，可單是我，又憑什麽得到他的青睐呢？不過是笑笑，搖了搖頭。夏輕塵，我，要靜靜等待我的命運，好與壞，我都會接受。
    “下一位，就是咱們醉香閣新出台的歌舞姬——夏輕塵姑娘，有請~！”柳媽媽一介紹，我便從後面出來，換了一身水藍色大袍子，半透明的紗裙，我走起來以後便隨風四擺，腳上綁著的銀鈴铛也叮當作響，“底價一千兩。”
    可笑嗎？我站在這裏，等著自己的價位，必須接受命運，就像始終梨花是會謝的一樣。我只是四處找尋，那個熟悉的身影，與衆不同的目光，明重樓，就站在台下。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看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但我明白他一定懂我。
    “一萬兩~”
    他站起身，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甚至有人切切私語，說一萬兩算什麽之類的混賬話。但接下來，明重樓馬上讓他們啞口無言。
    “咳咳，我說的是一萬兩黃金~！”
    我暗暗偷笑，柳媽媽就這樣癡呆一樣地把我推向了他。而我沒有反抗，重重地摔進了他的懷裏。在他安全範圍之內，被打橫抱起來，在萬衆矚目的人群中穿梭，他帶我除了醉香閣。
    十六年來，擔驚受怕，圍繞我的所有恐懼全部融化在他給我的微笑裏。我們上了馬，急乘出城，在靈嶽湖畔那棵梨樹下停住了。月色撩人，湖水靜默，我們的談話，成爲了天地間最美妙的聲音。
    “梨花，純白色的，和你十分相襯。”他的眸子有些發棕色，看著我那樣認真深情，“水龍吟不適合你~下次試下西江月吧~真奇怪，這就是大家說的一見鍾情嗎？”
    我點點頭，拾起了隨風飛落的梨花給他看。他在手上觀詳半晌，笑著將梨花帶回了我的頭上。他說的對，我也是一見鍾情。就醉在他無限溫柔的眸子裏，不能自拔了。之前還從來沒試過，離一個男人這樣近，是我命好，第一次就遇見了好男人。
    他對我說：“不知今夜，今後，你都是我的~！”
    我以爲，他會要了我，會將我從痛苦和絕望的醉香閣帶走，永遠也不讓回那個地方。去哪？哪怕是最後，只是住在不那麽華麗的地方，哪怕是吃苦，我也想過，不過明重樓又怎麽會讓我吃苦呢？不會的，至少，我眼裏的他不會~！
    淺淺月光，悠悠梨花，他抱我靠在樹下，居然是談心事，而非一番巫山雲雨。真好，寬厚肩膀，說著彼此小時候的事情，他竟然和我一樣艱辛。我們彼此安慰，彼此嬉鬧，竟然到了黎明時刻一起看日出。我想，明重樓，我一定不會錯過你，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