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 - 踩人的故事

鬼〃娃娃°

我是一個"踩人師".
這個職業聽起來很怪,但是實際做起來很簡單.
就只是踩人而已.

現在正好是我上場的時候.
我稍微調整了衣領和袖口,確定一切都在最佳狀態,然後往被照明燈燒白的舞台走去.
在舞台上,站著一個人.
他看起來是中年男子,微胖,穿著相當普通的短袖上衣與短褲.
他就是我演出時的對象吧?
事實上,這個職業是沒有固定夥伴的,或者說這個職業本來就只能由個體戶去做才對.
我與他眼神交會,禮貌性地點了頭.而他只是呆呆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為了彌補他的怯場,我向觀眾鞠了躬.
然後,表演開始了.

就在鞠完躬的剎那,我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朝他的鼻樑狠狠踢了一腳.
他的鼻子立刻像麵糰一樣塌了下來,而人跌坐在地上.
他還來不及掩住流血的鼻子,我另一隻腳便迅速地踩住了他的手.
他痛苦地叫了一聲,而台下的觀眾開始騷動起來.
我繼續壓住他的手,空出來的腳在他裝滿脂肪的腹部上頭有節奏地踩踏.
我可以聽見裡頭的東西在滾動,像是在哀求我改踢其他地方.
"好,我成全你."
我跳了起來,並將全身的重量集中到腳下,兩腳完美地衝擊他的胸腔.
啪啦!
他的肋骨應該斷了.然而這麼一來,台下的觀眾竟開始鼓掌了!
我被掌聲弄得有點醺然.
鬆開了衣領,我才發現這個舞台有點熱,害我的汗水穿透了這件昂貴的西裝了.
把這股不滿轉移到腳上,我又踢又踹地踐踏著已經縮成一團的演出夥伴.
我的皮鞋上有不明顯的血跡,不過他的白色短袖倒是已經變成了恐怖的血色塗鴉.
在觀眾的歡呼聲之下,我在他的後腦勺狠狠踢了下去.
然後他就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除了他那雙發青正不自主抽搐的手.
我連他的份一起謝幕,匆匆走了.
而他將被留在舞台上幾秒鐘,算是不成文的規定.

老實講,我其實有點厭煩了.
也不是什麼道德之類的問題,只是很煩.
換上乾淨潔白的衣服,我下定決心去跟舞台老闆告辭.
"是嗎?那麼......我當然沒辦法勉強你,不過可不可以再演最後一齣呢?"
"嗯......應該沒問題."
"太好了,那就這樣吧."

我在更衣室裡安靜地坐著.
放空思緒,這是我最後的演出,早早結束它吧.
收到出場的指示,我一貫地整理好儀容,即使最後一定會變得亂七八糟的.
我用平常的步伐走向一貫被照明燈燒白的舞台.

這次比我先站在場上的人是一個比我還結實許多的男子.
詭異的肌肉繃緊了他身上的短袖,短褲下的小腿像是神殿裡的柱子一樣.
不是吧?最後的工作看起來真不好做.我在心中唸了一下,與他交換了眼神.
不過跟上次的人一樣,沒有回應.也只有我一個人鞠躬向觀眾致意.
表演開始了.

原本我在考慮先踢他的胯下還是鼻樑,畢竟渾身都是肌肉其實很難下手.
不過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突然有股衝力打中我的腹部.
那實在是很強的力道,使我有這麼一瞬間失去意識.
不過,我運用意志力讓自己在最低限度內睜開了眼睛.
在模糊的視線下,我看見那個壯漢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混......混帳."
勉強站了起來,我發現台下的觀眾正在大聲叫好.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記右拳朝我的臉頰揮來.
我的鼻子在一瞬間失去了形狀,從裡頭噴濺出讓人難以忍受的血液.
那個壯漢開始胡亂踢著我,用毫無章法的拳腳亂擊我的身軀.
窩囊地縮成一團,我只想避免自己受到嚴重的傷害.
台下的觀眾已經陷入瘋狂了,這對我而言根本就是侮辱.
好痛......我平常都在做這種事嗎?
就在身體嚐受到瘀血又加上新傷痛楚時,我的目光發現了舞台下方一個瘋狂群眾裡不起眼的地方.
有一個小孩子.
他一臉驚恐地看著我這裡,他圓圓的眼睛裡充滿不安,害怕,恐懼.
還有......一種稱作"不解"的感情.
他不明白,台上的人在做什麼,台下的大人又在歡呼什麼,大家到底在幹嘛?
此時我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為什麼這裡會有小孩?!
隨著這股怒意,我忘了疼痛,一把抓住了那個自大傢伙的腳踝.
並在他連驚訝的表情都還來不及表現出來的時候朝他的下巴踢了過去.

那個男子痛苦地蹲在地上,鮮血不斷地從口中湧出,把舞台與地上那一小塊應該是舌頭的東西淹沒.
勉強站直了身子,我看了那個孩子.我已經看不出他臉上究竟有什麼表情.
我只知道這是我最後的演出......
我向一臉愕然的觀眾鞠了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大人們所享受的踐踏舞台.

這篇是我看完電視後寫的,因為不說的話基本上沒人會做這種連結.
踩人師影射的是以踐踏別人為職業的人,
至於在公眾場合如何稱呼他們,就見仁見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