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冬語 (上)

fallrainchou

常年的蕪綠,幾乎揣摩不出臺灣冬的景象.
然而冬天來了,躍過秋天的爽朗短暫旅程,一次快跑,一個衝刺,突然落到了階前,是急促的,匆遽的,這種感覺的湧現,由於不聞冬山的靜,不見寒林的雪,觸目的依然是綠,連公園中也還是眾紅紛呈,意識裏更逗留著暖,那裏有冬的模樣呢? 它與我的想像是離得如此遙遠.
冬還是來了,不可抗拒的,不容懷疑的.
由灰暗的天角開導,讓綿綿的細雨接力,因北方的冷空氣帶來,從牆基的青苔升現.  到冷風在街頭拉起長長的臉,人們的脖子必須縮得挨近領口,當吞吐時,空氣裏浮動白
濛濛的霧影,冬,才顯得有形有色.
今天變冷了,人與人見面時,不再說熱,不再提暖,那還記得那些等待與盼望呢! 人們是健忘的.
清晨的空氣中,有徘徊不去的凜冽,凝一團壓縮心肺的寒意. 突然, 發現屋頂的灰瓦上出現了薄薄的霜,雖是再這冬季的第一次, 那點亮,那點閃白, 仍喚醒了我們對冬的遺忘. 至少我是有著吃驚的.  大門前的黃金花,終於在冷雨中凋敗,收起了夏日的小小號角. 小籬上, 牽牛藤抖掉了一身綠甲,留下一些蜿蜒的淺淺褐柔枝,僵臥於曉霧朦朧的灰白中, 撿拾起一片九重閣的紫色落英,我嗅著, 嗅著,鼻尖迴翔著青春逝去的氣息,鳥歇了,虫蛙不鳴,人們開始追逐一抹簷下的驟現陽光,陽光該有深深的感慨吧 ? 夏日為人咒咀,冬天接受喝彩,同樣是自己,同樣付出的是慷慨的熱情,卻毀譽不一,人世這個天平喔! 是用炎涼作為不同的法碼的. 夜晚是冬猖狂的時刻,空氣陰沉了,靜寂中,有嗚嗚的若有若無的低鳴.  雨停時, 滿天星斗,寒颤颤的,彷彿是粒粒碎裂的冰花,紛紛落向漆黑的夜的胸膛.  弦月成了一隻小小的溜冰鞋,滑行於積冷的藍潔天海,不! 是一塊巨大的冰磚,是北極的永凍海.    (我在這裏, 我在這裏呢.)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