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墓園時,都會有類似的感觸。 到捷克的布拉格旅行,逛了兩座墓園。一座是位於教堂旁的墓園,每座墓都設計得美輪美奐,墓碑上詳細刻劃死者生前的事蹟,向世人展示逝者一生的執著與奮鬥;一座是猶太人的濫葬區,大小墓碑凌亂擁擠,碑文模糊難辨。手邊的資料寫著:葬在這小地方的估計有十萬人,重疊的墓碑多達十二層。我訝異於生命竟能被壓縮成如此渺小,逝者的淒涼遭遇留給後人悲苦的意象,他們用生命的堆砌來提醒世人種族歧視的傷痛。 人,活過了一遭。到底該留下什麼才有意義?是刻在墓碑上的姓名諡號?是閃光亮麗的頭銜?抑或是龐大的財富?還是云云眾生的歌功頌德?這些有形的符號表徵,是否有傳承生命的價值?不知所措的茫然思索,總算從幾部影片中找到了真諦。 「回到真愛」(Return to me)中的男主角鮑柏,在一次的車禍意外中喪失了愛妻,歷經了一年的歲月,仍然無法走出喪妻之痛的沉痾。他除了繼續在動物園照料妻子生前悉心照顧的黑猩猩來承繼妻子的遺志,要不就是在家中,和那隻忠犬一起懷念已逝的女主人。在此同時,一位患有心臟病的女孩,接受了亡妻所捐贈出來的心臟移植而痊癒。鮑柏和女孩在偶然的機會下相遇,在兩人的心靈交會下,燃起了愛情的火苗。就這樣,一顆被移植的心臟,延續了女孩的生命,竟也銜接了男主角鮑柏的兩段愛情-他愛她,愛的都是同樣的一顆心。 我驚艷於這樣的劇情發展,一段看似只能回憶的愛情,因為亡妻的「遺愛人間」,而燃起了延續的火種。 因此,人活過一遭,該留下的,應該就是對人間的摯愛。 摯愛是持久的,能夠貫穿到另一個世代,讓後人繼承感動;摯愛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即使無碑無文,仍能在人的心靈中刻劃出永恆;摯愛是無遠弗屆的,能夠傳遞到無限的空間;摯愛能夠分享,能夠化解仇怨,能夠撫平傷痛。 在猶太人的濫葬區駐足良久,心想這樣的答案也該讓自己釋懷,於是將隨手捻來的一束野花,在重疊擁擠的墓碑前獻上,用最微不足道的方式,聊表一個遠方旅者的敬意。 人活過一遭,該留下的,應該就是奉獻自己的大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