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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轉載 【黎瓔】不是陌生人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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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懶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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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發表於 2008-10-12 09:47:5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曾經,她不管外人的看法,哭著對他說:“快跑……你要跑得遠遠的……”  
    曾經,她為他受苦,還很勇敢的告訴他,“讓我來照顧你!”  
    而他不得不承認,即使那時候的他才年紀小小,但他就是心動了;  
    曾經,他就只在她面前露出過笑容,而那笑顏讓她動容,  
    曾經,他在她的家人面前立過誓,只因他是那么真心的想對她說:“我會保護你!”  
    可當時的他,並沒有當面告訴她真心話的機會,  
    於是在茫茫的人海中,年少的他和她,就只能被迫分離……  
    但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類似的場景似乎又發生了──  
    就在她對著一個與他相似的陌生人喊,“快走啊……快點離開”的話語時,  
    奇跡竟然出現!  
    那個陌生人竟然開始對她表示好感,鼓勵她、照顧她,  
    甚至在她遭逢家人背叛之際,對她伸出援手,讓她傷痛的心得以平靜下來,  
    只是……他到底是誰?!是陌生人嗎?還是……以前那個他???


    [ 本帖最後由 bn5656 於 2008-10-12 11:06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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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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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09:49: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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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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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09:51: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跟黎恩開始說話的那一年,牧寧海還只有七歲。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個黑黑的、瘦瘦的,總是頂著一頭淺色亂發的男孩會改變她的一生。

      牧家是個人口復雜的政治世家,每年的八月,整個大家族會在玫瑰農場來個大聚會。

      在這一整個月裏,每個人都顯得很緊張、戰戰兢兢的,因為大權在握,喜歡控制一切的大家長牧清並不是那么容易討好的。

      身為絕對強勢的大家長,牧清對他的晚輩就只有一個要求,他覺得那是非常容易辦到的──就是完全服從他的領導和指揮。

      牧家就只能有一個聲音──牧清的;就只能有一個想法──牧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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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09:52:42 | 顯示全部樓層
    而在那一天之前,牧寧海從來沒有跟黎恩說過任何一句話,雖然她對他臟污破損的衣服和總是亂翹的頭發充滿了好奇,不過就像農場的王嫂說的,她是小公主,而他則是垃圾堆裏出來的小垃圾,他們之間的距離就算以光速行進也到達不了!

      黎恩和他那個老是喝得醉醺醺的媽媽,住在農場後面的破房子裏,他沒有上學,泛黃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永遠過大,而且隱約發出一股酸臭味。

      黎恩大她七歲或是八歲、甚至九歲,事實上,她並不很確定,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他感興趣過,顯然也不會關心他究竟幾歲。

      他有一張很嚴肅又固執的臉,牧寧海從來沒有看過他笑,她有時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不懂得如何笑!

      她的哥哥、堂哥們都以欺負他、揍他為樂,所以她常看見黎恩鼻青臉腫,一拐一拐的去清理垃圾、拔草,做些沒有人願意做的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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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09:54:23 | 顯示全部樓層
    “真是丟臉哪!又不是什么清白的女人,聽說沒有結婚就跟老外生小孩了,真是不要臉。”

      農場裏的耳語傳來傳去,說的都是黎恩和他的酒鬼媽媽是怎么來的。

      “大少爺也真倒霉,年底就要選舉了才被這個爛貨黏上,害老爺不得不把那個妓女和那個小鬼藏到這裏來!”

      “最好這件事不要影響到大少爺的選情,說實在的,老爺也沒有義務得照顧那對母子嘛!”

      “就怕那些記者會亂寫,真的把大少爺跟那個站壁的爛貨寫在一起,那就糟了,會影響選票的!”

      對牧家所有人,包括傭人來說,黎恩和他媽媽是一塊不能亂丟的狗屎,再怎么臟也只能夠扔在自家後院,免得讓對手有嫌臭的機會。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黎恩的媽媽是牧家老大牧成德的“爛麻煩”,他們甚至不叫她的名字,只說“那個女人”!

      沒有人要理他們,階級觀念在牧家是很根深柢固的,每當牧寧海看見穿著破爛衣服的黎恩試著要逃開愛欺負他的堂哥時,她都深深覺得難過,鼻子裏感到酸酸的,她從來都沒辦法像姐姐們一樣拍手大笑。

      她替他感到難過!

      “媽咪,為什么黎恩的媽咪不愛他?不給他幹凈的新衣服穿,讓他這樣臭臭的?哥哥們都說他是個發臭的垃圾,可是黎恩明明就不是垃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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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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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09:56:17 | 顯示全部樓層
    聽到這句話的母親,睜大了雙眼,美麗的臉龐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小海,天!你該不會是跑去跟他玩了吧?不可以靠近他,聽到沒有?那個壞孩子只會是個大麻煩,我看他總有一天會讓某個人出事!”

      他那雙野性的眼睛似乎隨時都會失控似的!

      都怪她那性好漁色的大伯,連站壁的酒鬼都要沾,害得家裏不得不藏著那種低下階級的人。

      “可是媽咪,我覺得是哥哥們很壞,他們老是打黎恩,因為他們說黎恩很臭,如果我把我的蘋果香水送給他,他就會變香對不對?”

      她天真的想法換來的是母親一個香香的擁抱,“媽咪很高興,小海是這么善良的女孩子,可是你還是不可以跟黎恩說話,你要答應媽咪別靠近他!”

      “為什么?”

      “因為他身上可能有很多細菌會害你生病,所以你要離他遠遠的,知道嗎?”

      牧寧海是個乖巧的小女孩,所以她只是遠遠的看著他,覺得他好像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沒有人可以靠近。

      但那瓶胖胖的蘋果香水卻一直握在她的手心裏,她相信只要黎恩弄幹凈了、變香了,哥哥們就不會找他麻煩。

      她並不知道男生們對黎恩的態度,實際上是階級優越感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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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00:22 | 顯示全部樓層
     那一天,她穿著有蓬蓬袖的上衣,粉色的小圓裙,有著蕾絲邊的短襪和一雙白色的蝴蝶結亮皮鞋,她的長發用粉紅色的緞帶綁成辮子,漂亮得像個小公主。

      她看到胖得五官全擠在一塊的偉力哥哥又在追著黎恩,手裏拿著漆彈槍,拿黎恩當作移動鏢靶練習。

      黎恩全身沾滿各色的漆,跑得很快的他一下子就把偉力哥哥甩開,沒有盡興讓偉力哥哥非常的不高興。

      但是牧寧海卻偷偷的感到驕傲,瞧瞧黎恩跑得多快呀!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跑得比他還快,那些細菌一定也沒有他跑得快,所以媽咪弄錯了,黎恩身上才沒有細菌,她可以跟他做朋友的。

      她很高興,蹦蹦跳跳的想去告訴媽咪,在經過爺爺書房的窗戶時,她看見佑其哥哥、宇書哥哥打開爺爺的雪茄盒,聽見他們小聲的說:“嘿,這裏面有錢耶!”

      她錯愕的看著他們把鈔票塞進褲袋,意識到他們偷了爺爺的錢!

      這時黎恩剛好推著擺滿清潔用品、雜物的推車走進去,他臉上那紅紅綠綠的漆是洗不掉的,看起來比平常還要臟。

      她的佑其哥哥和宇書哥哥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們把黎恩推來推去,倣佛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顆球,他們嘲笑他的衣服、頭發,甚至說他的面無表情很像是個白癡。

      牧寧海覺得很難過、很想哭;牧清卻在這個時候走進書房,嚴苛的他甚至沒說話,只是一揮手就讓兩個男孩知道該住手離開。

      她看著爺爺打開雪茄盒,拿起一根叼在嘴裏,突然開口,“站住!”

      他們心虛的回頭,而黎恩則是安靜的在清理垃圾桶。

      “盒子裏的錢呢?”

      “不知道呀!”牧佑其搖搖頭,指著黎恩,“他剛剛一個人在這裏,一定是他偷的!”

      牧寧海震驚得簡直無法動彈,她的親哥哥繼當小偷之後又說謊,這完全違背他們從小接受的嚴格教誨。

      牧清拉長臉,大踏步走到黎恩身旁,用力扯住他的手臂,“拿出來!”

      黎恩的臉上浮起怒意,用力甩開他,“我沒拿!”

      牧寧海感覺得到黎恩並不是第一次被誣賴,他努力維持的自尊讓他直挺挺的站著,臉上充滿急著想自衛的憤怒和痛苦。

      “是他偷的!我們都看見了!”

      牧佑其指證歷歷,就連牧宇書也提供證詞──

      “把他送去警察局關一輩子好了,死小偷,真不要臉!”

      “我沒有!說謊的騙子!”黎恩憤怒的抓起垃圾桶用力丟過去,牧清從後面勒住他的脖子,阻止他的攻擊。

      “我叫你拿出來!該死的雜種,別讓我動手揍你!”牧清用力將他往前推,讓他重重的撞在書架上。

      “他沒有拿!”看見黎恩臉上痛苦的表情,在窗邊的牧寧海終於忍不住朝屋內喊著,“他沒有拿錢!”

      牧清驚訝的回過頭,看見站在窗口的孫女,“你在那裏幹什么?快走開,去找*去!”

      她伸手指著哥哥們,“黎恩沒有拿錢,是佑其哥哥和宇書哥哥拿的,我看見了!”

      “你說什么?”牧清瞇起眼睛,冷酷的看著她。

      她很害怕,她知道瞇眼睛是爺爺發怒的前兆,但她得勇敢,她得替黎恩作證,他才不是小偷。“是哥哥拿的,我看到了!就在他們的口袋裏,爺爺的錢就在他們的口袋裏。”

      牧清放開黎恩,冷酷的對著另兩個男孩說:“口袋掏出來。”

      他們顫抖著把口袋翻開,皺成一團的紙鈔掉了出來;牧清撿起來看了幾眼,“這不是我的錢,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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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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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11:27 | 顯示全部樓層
    男孩們只覺得一頭霧水,卻不敢亂動。

      「我叫你們拿走!」

      兩個男孩抓過錢,一溜煙的跑走了;黎恩還站在那裡急促的喘著氣,但在他的眼裡,明顯流露出輕蔑的神情,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垃圾倒了就出去,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滾出去!」沒有任何的道歉,只有冰冷的命令。

      牧清走到窗邊,一抬手猛抽一個耳光,打得牧寧海重重的跌在碎石子地上。「廢物!就知道吃裡扒外!」

      牧寧海知道她犯了家規,爺爺最忌諱的就是家人的胳臂朝外彎,但是她不在乎。

      黎恩是清白的,她保護了他。

      她雖挨了打,可是她覺得很驕傲,因為黎恩不是小偷!

      當她捂著發腫的臉孔進屋時,黎恩停在她面前似乎想跟她說話,她注意到他的眼睛是咖啡色的。

      「這個給你。」她終於能把蘋果香水送給他,手懸在半空時,他似乎有點猶豫,但還是伸手接了。「也許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打你了。」

      黎恩聳聳肩,把那瓶香水放進口袋,「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與眾不同的她──她叫作牧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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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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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13:33 | 顯示全部樓層
    「你為什麼不逃走?」看他鼻青臉腫的模樣,她覺得好難過,「逃到一個沒有人可以抓到你的地方,你跑得那麼快,連偉力哥哥都追不到你。」

      對於她的疑問,黎恩沒有遲疑的給了答案,「我得照顧我媽。」

      「那誰要照顧你?」

      他又聳聳肩,露出那種讓她看了只覺得好難受的表情,「我自己會照顧我自己。」

      牧寧海覺得心裡好難受,再也忍不住的脫口而出,「那我來照顧你!」

      黎恩看著她,許久後,他笑了。

      她望著他,有點傻氣的再次脫口而出,「你會笑?我還一直以為你不會耶!」

      他笑得眼睛彎彎的,可說話的語氣卻是正經、嚴肅得不得了,「你真是個傻瓜。」

      一個全世界最好、最可愛的傻瓜。

      嘟起嘴,她有點不甘心被他嘲笑是傻瓜,「我才不是呢!」

      「痛嗎?」他指指她發紅的嫩頰,似乎想要碰碰她,最後還是把手伸到身後交握著,深怕他骯髒的手會弄髒她。

      「當然痛呀!」她吐吐舌頭,帶著害怕的驚懼感,「爺爺很凶的。」

      「不要怕。」他認真的說:「我會保護你,我絕對不會讓他再打你,一定。」

      「我不怕爺爺打我。」她勇敢的說:「我跑得跟你一樣快,誰都碰不到我。」

      然後她看到,他笑得跟那天的陽光一樣的燦爛。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牧寧海不斷的捶打著厚重的櫃門,黑暗讓她害怕得哭了。

      為了報復她的告密行為,牧佑其和牧宇書拖著她的長辮子,將她拉到舊倉庫,塞進一個笨重的衣櫃裡。

      對他們來說,牧寧海不過是個小老婆的孩子,又是個女生,地位當然比他們還要低;在他們的認知裡,欺負不如自己的人是應該的。

      「你又要去打小報告了吧?不過你得先出來才行,哈哈!」

      「小心衣櫃裡的鬼喔!聽說鬼最喜歡吃小女孩,尤其是愛告密的小女孩更好吃。」

      「放我出去!」她害怕的全身發抖,心跳快得好像要死掉了。

      她用力捶打著門,突然奇跡似的,有一道光線射進來,她還以為自己就要得救了,但聽到的卻是他們的笑聲。

      她感覺有個東西閃著火花被丟了進來,之後門又快速關上。

      噼哩啪啦的爆炸聲和疼痛感讓她放聲尖叫,他們居然扔進一長串鞭炮來報復她的正義感。

      「好痛呀!媽咪……好痛!救命呀……放我出去!哥哥、哥哥!」

      「再放幾隻老鼠進去陪她,一定會很好玩,哈哈哈哈哈!」

      老鼠?不要、不要呀!

      門又再度被打開,她尖叫著想逃出去,卻被兩隻大手給推回來;她死命的掙扎著,突然聽見有東西落地的聲響。

      然後她看到黎恩就像只野牛似的衝過來,垃圾桶被他撞倒在地上滾,垃圾都掉出來了。

      他一定是正要到旁邊的垃圾車倒垃圾,才會聽見她的喊叫聲。

      黎恩一頭撞在牧佑其的肚子上,兇惡的將他撞倒,再發狂似的往他的身上又踢又打,但這個優勢卻在牧宇書加入後有了轉變。

      「放開他!放開他!」她哭叫著,無助的大喊,「快跑!黎恩,快跑呀……黎恩,快跑得遠遠的,讓他們追不到你!快跑呀!」

      他們抓著黎恩打,當黎恩跌倒時還狠狠的踢他,血從他的眼睛和嘴巴裡不斷流出來。

      牧寧海撲到黎恩的身上試著想要保護他,還抓住一隻掐著黎恩的手狠命的咬。

      牧宇書痛得大叫,一拳往她的臉上打,她重重的往後摔進衣櫃裡,之後她的頭又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跟著便昏了過去。

      聽到激烈的打鬥和哭叫聲,僕人們趕忙跑過來,發現情況不是他們能控制的,立刻找了主人過來。

      當牧寧海醒過來時,她是在一個香氛、柔軟的懷抱裡。

      「哦∼∼小海!小海!怎麼會這樣?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呀!」成雅用潔白的手帕按在她的臉上,暗紅的血不斷從她的鼻子裡流出來。

      「媽咪!」她哭著,帶著濃濃的鼻音,「好痛喔!我好痛喔……」

      「媽咪知道!」成雅心疼的摟著她,「你爸爸一定會處罰他的,那個可惡的壞小子!哦∼∼我的寶貝,媽咪好心疼呀!」

      牧寧海在母親的懷裡轉頭尋找黎恩,看見他被大伯伯架住還不停奮力的掙扎著,他那漂亮的眼裡閃爍著瘋狂且激動的神采,滿臉的血染紅了他的髒襯衫,而牧佑其與牧宇書正忙著告狀。  

      牧寧海的父親牧成仁已是氣得抓狂,「該死的雜種!你看看我女兒的臉,你打斷她的鼻樑了!報警了沒?快把這個骯髒的麻煩給弄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我沒有!」黎恩的眼裡冒火,他捂著胸口大聲控訴著,「我絕對不會傷害她!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我會保護她!」

      牧宇書心虛的佯裝起來,趕緊大聲說:「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還一拳往黎恩的肚子上打,讓黎恩彎下腰,不斷的喘氣。

      牧寧海哭著大叫,「黎恩快跑呀!快跑得遠遠的,他們就打不到你啦……快跑呀!」

      「小海,噓∼∼媽咪在這裡,你別說話,不要再說話了!」

      「但是黎恩沒有打我!是宇書哥哥打我,媽咪,叫他們停止、叫他們停止,叫黎恩快點跑,跑得遠遠的,叫他跑去一個沒有人會打他的地方,媽咪,你叫他跑呀!」

      「不要這麼激動,寶貝,你在流血呀!讓爸爸他們去處理,你乖,救護車就要來了,你安靜的躺著不要動。」

      「不是呀∼∼媽咪!」她急著想解釋一切,但是含糊的發音和哽咽的哭聲,沒人聽得懂,「不是那個樣子的,是哥哥們把我關在櫃子裡的,是黎恩他……」

      可是沒有人對事實感興趣,就算知道真相,他們也會認為這全都是黎恩的錯。

      在牧寧海被抬上救護車時,黎恩也被扔進警車,牧家人無情、冷血,只關心自家利益的性格表露無遺。

      牧寧海躺在乾淨的白色床單上,想到黎恩被關在髒兮兮的牢房裡,她傷心得簡直無法停止哭泣。

      她覺得好難受,就連斷掉的鼻子都沒有心裡來得疼。

      外科手術矯正了這個意外,她躺在床上想著黎恩,也聽到爸、媽正小聲的說著話,他們以為她睡著了。

      「你說那個黎恩斷了三根肋骨?脾臟也破了?不過是小孩子打架,怎麼會這麼嚴重?」

      「沒死都還好,我已經跟他媽說好要和解,給他一筆錢就算了,也用不著去告他,我們家是丟不起這個臉的。」

      「你就這樣算啦?他打斷你女兒的鼻樑耶!我一定要告他,要有人讓那個壞東西知道恃強凌弱的後果。」

      「別傻啦!他才幾歲?了不起判個保護管束,我們犯得著拿佑其的前途去跟他賭嗎?」

      「你也太偏心了吧?就只在乎你兒子,那我女兒的公道呢?」成雅忿忿的說。

      「你怎麼這麼小心眼?我兒子就算不是你生的,你也得表現得像個小媽嘛!虧他還喊你一聲媽呢!」

      「他可以不去坐牢,可是不能再繼續留在玫瑰農場,那種有暴力傾向的人,長大一定會變成流氓的!」

      「媽咪,」牧寧海再也忍耐不住的哭著說:「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嘛!黎恩是好人,黎恩是天使,他沒有打我,是哥哥、是哥哥呀!」

      「好了、好了,小孩子別多嘴,快睡覺。」牧成仁敷衍的說著,他對真相一點興趣都沒有。

      牧寧海絕望的發現,除了她之外,每個人都把黎恩當作是壞蛋、惡棍,就連他的媽媽都不愛他。

      她在心裡打定主意,她一定要去抱抱黎恩,她要告訴他她會保護他、照顧他。

      也許她就是為了黎恩才被生下來的。

      但是牧寧海再也沒有機會把這些話給說出來,因為在黎恩住院期間,沒人照顧他那喝醉就亂跑的媽媽,沒幾天後,他媽媽就被發現死在山溝裡,身上還有輪胎印。

      跟著黎恩從醫院裡逃跑,然後就不見了!

      過了幾年後,大家偶爾提到黎恩時都說他已經死了;又過了幾年後,已經沒人會再提起黎恩了。

      就只有牧寧海還記得,她還是在每年生日時,為黎恩點蠟燭祈福。

      不管黎恩現在在哪裡,她都希望有個很棒的女孩在他身邊保護他、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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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19:23 | 顯示全部樓層
    琴海在藍到醉人的夜空下晃動,船隻的燈光隨著波浪起伏,有如搖曳的燭火。

      這艘白色帆船上站著三個人,他們專注的望著帶著碎浪的海面,週遭充斥著有點悲傷的氛圍。

      對他們而言,這次的告別無疑是至今所經歷過最難的一次。

      與一個他們真心信賴、尊敬、親愛的人永別,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國際航運鉅子拉金·衛斯理選擇了他最親近、最親愛,也是最信任的三個人,陪他走完最後一段旅程。

      有著一頭微亂卻更顯個性的棕髮的人是裡恩·衛斯理,他的五官清朗深邃,堅毅的唇角顯示出他的果決善斷,但冰冷的淺色眼眸卻又透露出隱藏的黑暗,他渾身散發的自信和倨傲輕易的讓他成為別人無法忽視的焦點。

      紅髮如火,有著如翡翠般綠眸的是韓特·衛斯理的特徵,他看起來似乎是個愛笑的好好先生,但他暴躁、沒耐性的個性卻讓他在遇到事情時變成一隻噴火龍。

      珊曼莎·衛斯理穿著黑色小洋裝,黑似子夜的長髮整齊的束在腦後,站在兩個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中間,她顯得格外嬌小。

      她捧著一個精緻的瓷罐,哭紅的眼和小鼻頭彰顯出她的傷心,畢竟她剛失去一個父親,雖然她與父親的相處也不過短短的四年。

      「克拉拓斯、碧野。」她將骨灰罐放進裡恩掌心裡,堅定的說:「你們是父親最親愛、最信任的人,他會很希望是你們親自送他最後這一小段路。」

      這兩個出類拔萃的養子陪伴在父親身邊遠比她久,他們三人親密得有如一個個體,她曾經為此吃味不平過,感覺好像父親愛他的養子勝過愛親骨肉。

      裡恩凝望著水藍色的骨灰罐,他人生的導師、益友,像父親一樣的拉金已經離開,也就是說,他在這世上的牽掛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來吧!夥伴。」韓特打開瓷蓋,「讓我們的宙斯離開吧!」

      再見了,宇宙的主宰。

      灰霧般的細塵從裡恩的手中飛散,在肉眼無法辨識的情況下,融進閃閃發亮的海波裡。

      骨灰罐空了,但三人的心卻仍充斥著滿滿對拉金的愛。

      「我一直很好奇。」珊曼莎說道:「父親為什麼要叫你們為克拉拓斯和碧野?」

      四年前,當私家偵探將她從貧民窟找出來,送到親生父親身旁時,她就一直有這樣的疑問。

      「你現在應該好奇的不是這個,而是你和國際航運的未來,我必須跟你談談。」裡恩很嚴肅的說。

      理智的他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強悍,這點很忠實的反映在他的性格上。

      「拜託!拉金才剛過世,你可以晚點再跟她談公事吧?她才二十歲,給她一點時間恢復平靜。」

      「我不認為現實生活會停下來等她調整心情,失去拉金我們都很難過,不過時間並不會因此而暫停,世界也還在運作,所以我們要用最短的時間,恢復正常的生活。」

      「你這個怪物!」韓特難以置信的念了一句。

      一直知道裡恩理智到近乎冷血、無情到簡直殘酷,但這是拉金耶!多花一點時間來哀悼拉金有什麼不對?

      但,這就是拉金的克拉拓斯,代表至高無上且絕對的權力。

      拉金要是地下有知,八成也會贊成克拉拓斯,鼓掌稱讚他說得對吧!

      裡恩淡淡的瞥他一眼,「從你嘴巴裡說出來很諷刺。」

      怪物?

      用無害的笑容掩飾絕對暴力的碧野──一個全然獸性、不受控制的靈魂,怎麼想都是他比較像怪物。

      要不是早就清楚他們的相處模式,珊曼莎絕對會以為他們是水火不容的敵人。

      「碧野,我很好,真的,我也很想早點知道父親做了什麼安排。」

      「珊,請仔細聽我說,拉金替你設了一個信託基金,要等你滿二十五歲後才能動用;至於國際航運則是由我和韓特代管到你可以獨當一面為止。」

      珊曼莎驚訝的說:「不!父親不能把你們綁在國際航運,你們有你們的生活呀!你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消耗在這裡。」

      他們共同擁有油田和鑽石礦,而克拉拓斯獨到的投資眼光和理財能力令所有富豪艷羨不已,兩年前他成立SOL投資集團,不但替自己理財也替全球富豪理財,集團總資產達到三百二十一億瑞士法郎,去年還獲選為全球百大權勢人物第八名。

      「親愛的珊,我要是你,就不會擔心這個問題,裡恩巴不得有這個機會來證明他的精力過人;我告訴你,他就算三年不睡覺也不會死。」

      裡恩面無表情,似乎完全不欣賞這個笑話,「珊,我和韓特同意接下這個責任,除非你不信任我們。」

      她急著說:「我當然不是不信任你們,我只是不敢要你們犧牲這麼多。」

      「珊,你和國際航運是我們的責任,而你的責任就是盡力去過生活,活得快樂、活得有意義。」

      韓特詫異的瞄他一眼,似乎很驚訝他會說出這麼感性的話,「老兄,我錯怪你了,很抱歉我剛才說你是怪物。」

      「事實上……」裡恩一貫的冷淡,「你對我的看法一向沒錯。」

      「好了,你真的嚇到我了,那個沒啥人性的裡恩去哪了?他絕對不可能認同我講的任何一句話的。」

      韓特受寵若驚的誇張表情讓珊曼莎露出笑容,但他說得也沒錯,冷冷的克拉拓斯就像是沒有溫度的石像,他缺乏人類多彩世界中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複雜的七情六慾。

      相處的這幾年來,她似乎沒有看過他笑,更沒見過他對哪個人好過,他就像一具精準的機器,唯一的指令就是成就事業。

      而如今,克拉拓斯居然會叫她享受生活、快樂的活著,難怪碧野要這麼驚訝了,連她也很詫異,原來他知道除了他選擇的那種生活外,還有另外一種比較輕鬆的。

      「別傻了,我也有贊同你的時候。」

      「哦∼∼是嗎?什麼時候?」

      「你不說話的時候。」

      珊曼莎哈的一聲笑出來,心裡充滿著對父親的想念,「爸爸,謝謝你替我做了這麼多,我想克拉拓斯和碧野都會好好照顧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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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21:0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小海:

      我想稱呼你小海是適當的,我聽見你那些討人厭的哥哥們都是這樣叫你,所以我想我這樣叫你應該沒錯。

      我寫這封信給你卻沒打算寄出,你也不需要看見,或許你也不會想要看,因為我只是想說話,但並不在乎你知不知道,畢竟你當時那麼小,也許你已經忘了,忘了你是怎樣叫我跑到一個沒人能傷害我的地方。

      我猜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你在玫瑰農場丟掉的那本《長髮公土》的書是我撿走的,很抱歉當時我沒承認,你知道在那個時候,我很有可能被當作小偷!

      而我絕對不是一個小偷,我不想讓你的哥哥們有機會來找我麻煩,除了你之外,不會有人相信我足從垃圾桶裡撿到的,很抱歉讓你找了那麼久。

      當我知道那是你母親送你的禮物後,我很後悔,就算怕被誣賴,我也應該說實話的,讓你那麼難過實在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我走的那天本來想向你坦白這件事,我想至少能見你一面再走,不過我到醫院時又改變了主意,因為你爸、媽始終沒離開房間,所以我只能走開。

      我不能讓任何人再把我送進警察局,你爸威脅要關我一輩子,因為我打斷你的鼻樑,而有個人撞死我媽,卻還活得好好的。

      我不恨你的家人,雖然是他們間接造成我媽的死亡,可我對他們從來就沒有什麼期待,我不想花時間去恨他們,去記住他們對我的傷害。

      我常在網路上搜尋你的名字,彷彿這樣就能參與你的生活,看到學校錄取榜單就替你高興,看到醫院掛號資料就替你擔心……你不知道搜尋你的名字對我而言,有多大的意義。

      在不打擾你的狀況下,我能知道你好不好、開不開心、快不快樂,這個方法幾乎稱得上完美;但缺點卻是我看不見你,當我在腦中想你時,我不知道該把你想成什麼模樣。

      突然之間,那個機會來了,你高二那年贏得了美術大獎,我想也許到那個頒獎典禮看你一眼是個好主意。

      我知道這樣做很瘋狂,但我還是去了,飛過大半個地球,只想看看你,不貪心,只看一眼。

      我用了一點關係拿到你後面的位子,你紮起的馬尾輕輕的在我眼前晃動,這麼多年來,我們的距離第一次近到我幾乎能聞到你的髮香,淡淡的,像蘋果。

      見這一面讓我心中對你的影像變得立體、開始鮮明,想像你的模樣再也不是件困難的事,以後每當我想到你的時候,就會回想今天我看著你快樂的走上台領獎的樣子,可惡!我覺得心痛。

      因為你可能不認識我了,或許我們從來也稱不上認識過,以後更加不會認識,因為對你來說,我並不存在。

      不管你是不足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但我自己記得很清楚,這政一年來,不管我到哪裡,我一直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你在我最黑暗的時候保護了我,我想我該給你的回報是什麼應該很清楚——

      我愛你,用我自己的方法愛你,我希望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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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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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架私人客機穿破雲層,在兩萬三千呎的高空高速飛行,它在香港短暫停留俊,又續飛台灣。

      韓特要了好幾杯雙份威士忌,埋在一堆亂七八糟的資料裡,但他怨懟的眼神卻有意無意的直朝裡恩瞟去。

      裡恩正在欣賞著一幅未曾裱框的水彩畫。

      「你說要稍停香港拿畫,我還以為是夏卡爾還是莫奈咧!」心情不好的韓特刻薄的說:「結果呢?你是去哪拿到這幅小學生的練習畫?」

      不過就是幅中規中矩的風景畫而已,有什麼特別嗎?

      「做你的事,別吵。」

      「怎麼可能?當這麼不公平的事發生時,概括承受的人就是笨蛋!」韓特氣呼呼的說著,頭髮紅得像是就要著火了。

      他都已經快被堆積成山的公事和複雜的行程給忙壞了,有什麼道理裡恩可以坐在那裡看畫,還露出一副很溫柔的表情!

      裡恩居然也會有讓他聯想到很溫柔的一天?很可怕耶!

      「我已經連續三天只睡一個鐘頭,我又不是怪物,我需要睡覺啦!」

      「我有阻止你嗎?」裡恩連眼角餘光都沒瞥過來,感覺就是很敷衍。

      「但你知道我的個性,任務沒完成前,我就算躺平也睡不著。」

      由於航權和市場的限制,所以他們必須在某些航線上以聯營的方式和當地的公司合作,這樣就可以享受資源和降低成本的好處。

      為了亞洲的合作案,韓特已經忙得快要暴斃了,但就是有沒人性的人專挑這種時候放年假,還理直氣壯的說這是他應得的,有沒有這麼過分的呀!

      裡恩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真糟的習慣。」

      「我的意思是叫你幫忙,別以為你搞定科夫斯基,就可以用特權偷懶,看我忙成這樣,你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當然不會,這是我的獎賞,當我在對付科夫斯基時,你可是在瑞士滑雪,還記得吧?」

      「是沒錯,但我可沒有跑去俄羅斯刺激你吧?我可是很貼心的躲得遠遠的,不想放假放得太爽,讓你眼紅到冒火。」

      要放假就滾遠一點呀!黏在他這個忙得焦頭爛額的人的屁股後頭跟來台灣是啥意思?

      「抱歉,我不知道你會這麼不舒服,我保證飛機一落地,你就再也不會看到我。」

      「問題是我不要看不到你,我要你幫忙,幫忙這個字你懂吧?」

      「休假這個字你懂吧?別再吵了,我很忙。」

      一如往常,裡恩的不發火對上韓特的暴躁脾氣,又是大獲全勝。

      「忙?哇!」要不是裡恩的手段太過厲害,他還真想把整杯酒倒在裡恩的頭上,一對著一幅無聊的畫發呆,這樣也算忙?」

      「無聊?說得沒錯,原來你也看出來了。」

      裡恩總算直視韓特,但卻是因為韓特提到畫的關係,還真是悲哀呀!

      「這有什麼難的?」韓特氣呼呼的回答,認命的把頭再次埋進公事堆裡。

      誰教他就是沒有裡恩精明呢?人家動動腦筋就能把最大股東科夫斯基用詐欺和逃稅的名義給逮住,被迫成為他們的大客戶;他可沒那個能耐!

      裡恩專注的繼續看畫,這的確是一幅無聊的畫,一幅再普通不過的風景水彩畫,一幅沒有任何想像力和熱情的畫。

      畫的技巧是很完美,但卻沒有生命力,這幅畫能讓她拿到美術冠軍,卻是感動不了任何人。

      透過這幅畫,他似乎看到那個拿著畫筆的人——一個空洞、沒有生命力,毫無主見和看法,只會遵守一切教條的女孩。

      「黎恩!快跑,跑得遠遠的,跑到一個他們永遠抓不到你的地方!」

      一直到將近十二年後的今天,這個感情熱烈的聲音依然在他的腦海裡迴盪著,但她卻已經失去了熱情和感受力。

      時間、距離分隔了他們的一切,但足在裡恩的心中,她是他唯一的牽掛,是值得他唯一在意的事。

      對她,他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確保她安全、幸福,並且快樂、自在的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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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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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23:52 | 顯示全部樓層
    橙黃色花崗岩建築的巨大空間裡,充滿著顛峰的豪奢光彩,雕像和古畫充滿層層環廊,圓拱型的石門隱約露出曲折的空間,高深、巨大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肅然起敬。

      這座肅漠、嚴苛的建築就像她濕透的薄衫一樣的冷!

      而這棟豪宅是庇護牧家所有人的屋頂,是牧清當初嫁掉大孫女時的附加價值,他不在乎孫女對將近五十歲的丈夫有什麼看法,他只重視婚姻帶給家族的利益。

      跪在冷硬的大理石大廳中,牧珊姍的心跟她的身體一樣,不斷的失溫。「爺爺,求求你,求你幫幫我!」

      「爺爺?你叫我爺爺?」牧清嚴酷的雙眼裡沒有絲毫感情,「你有資格叫我爺爺嗎?當你走出牧家大門時,我跟你說過什麼?我說出去了就不要後悔,我就當從來沒有你這個孫女!」

      「爺爺,我知道錯了,請你原諒我這一次,幫幫我,求求你!」牧珊姍哭著拉住他的褲腳,他那黑到發亮的皮鞋幾乎能將她淒慘的臉給映照出來。

      「爸∼∼我看珊姍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牧成仁於心不忍,出聲想幫忙求情。

      「是呀爸!」林珠美也心疼的說:「珊姍只是一時糊塗,現在她知道錯了,你就看在她好歹還是姓牧的份上,就原諒她一次吧!」

      牧清腳一抬,將牧珊姍踢開,並不耐煩的對兒子、媳婦說:「我問你們意見了嗎?都給我閉嘴!教出這種丟人現眼的女兒,你們有什麼資格說話?」

      夫妻兩個對牧清的畏懼早已日積月累,雖然是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但聽在陶人的耳裡,卻是有如千斤重。

      「爺爺!」牧珊姍哭著說:!你儘管罵我、打我,你怎樣對我,我都沒有怨言,是我自己活該、是我自找的;可是請你幫幫我,救救文浩!求求你……我求求你!」

      她跪著不斷磕頭,只希望能夠打動心硬如鐵的爺爺,救她的丈夫脫離險境。

      「真是笑話。」牧清冷笑著,「我自家的事情都煩惱不完,為什麼要去插手外人的事?」

      「爺爺∼∼」牧珊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知道爺爺不會伸出援手,可是除了這裡,她已經沒有其它地方可以求救了。

      「你可以不要原諒我,甚至不認我,我都不要緊,可你能不能看在我也曾經為你犧牲那麼多的份上,給我一筆錢嗎?我沒有要很多,三百萬就好,求你!」為了爺爺的野心,她的天真和純潔被狠狠的犧牲了——在她十八歲生日那一夜,她被奉獻給政黨大老,藉以換取支持爺爺擔任主席的鐵票。

      牧清冷酷的說:「三百萬是不多,真的不多!如果你沒有走出牧家大門,這三百萬我拿出來讓你撕著玩也可以;但既然你已走出我家大門,那就跟我再無關係,我連一塊錢都不會浪費在你身上!」

      「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牧珊姍絕望的控訴著,「這三百萬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卻是文浩的一條命啊!你不幫我,那我寧願現在就死了算了!」

      「你死了也是別人家的事,別忘了,你已經不是牧家的兒孫,少用死來威脅我!」

      牧珊姍在絕望下,轉而向父母求救,「爸,連你也不幫我嗎?媽,你真的要看女兒今天死在這裡嗎?」

      「珊姍,媽……媽對不起你!嗚嗚。」林珠美難過的掉淚,卻迫於公公的淫威,不敢開口替女兒求情。

      「閉嘴!你沒有對不起她,是她對不起這個家!對她,我的話就說到這裡,她死了,我也不會管,哪個姓牧的想幫她,就是跟我過下去!」

      牧珊姍恨恨的瞪著她的家人,環視著她所痛恨的一切,沒有人在乎她,當她不願繼續再當個聽話的棋子時,他們就把她像垃圾一樣給扔了。

      大廳裡的哭聲早被其它人聽聞,但在獨善其身的牧家,少說話、少管事早已成了不成文的家規,因此雖是鬧得沸沸揚揚,卻也沒人敢來關心。

      此時,一雙美麗的眼睛隔著欄杆縫隙往下看,晶瑩的淚珠不斷從她眼裡湧出。

      一名高雅的貴婦穿著長睡袍,腳步輕盈的走到那名少女背後,溫柔的輕拍她的肩。

      牧寧海嚇了一跳,猛然轉過頭,低喊一聲,「媽!」

      「噓∼∼」成雅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別在這裡偷看,當心你爺爺生氣,快回房問去。」

      「媽媽。」牧寧海紅著眼眶,哽咽的說:「三姐她……好可憐喔!」

      搖搖頭,成雅溫柔的說:「你是幫不了她的,走,上床睡覺好嗎?」

      她牽著女兒,地毯吸收了母女倆的腳步聲,讓她們一路安靜無聲的回到粉色佈置的房間裡。

      她將女兒安置在床上,拉起棉被蓋好,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好好睡,別再胡思亂想了。」

      牧寧海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心情依然無法平靜,「媽,你說三姐會怎樣?爺爺會幫她嗎?」

      「這跟你沒關係,別亂問,也別跟爺爺提起,免得他不高興。」

      她嘟著嘴,「可是明明是爺爺不對呀!三姐其實也沒有做錯事,她只是嫁給自己喜歡的人而已。」

      雖然牧寧海很清楚,在這個家裡就只能有一個聲音,但她還是無法認同爺爺的做法。

      就算很氣三姐違背了他的決定與人私奔,但也不必用這種性命攸關的大事來處罰三姐的反叛。

      「快別胡說了,在這個家裡,你爺爺永遠都是對的。」成雅雖然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卻帶著一絲怨懟。

      誰讓牧珊姍違背了這個暴君的心意,有這種下場,也只能說牧珊姍咎由自取。

      牧家的女兒從來都是家族中的籌碼,都是為了幫助家族增加利益而存在的,誰有自由意志,誰就是犯了老太爺的大忌!

      「可是這件事,爺爺就是做錯了呀!」牧寧海擔憂的說:「三姐說,如果不能到美國去動手術,那陳老師會死耶!挑,三姐一定是走投無路才會回來求爺爺,你想個辦法幫幫她不行嗎?」

      陳文浩是牧珊姍的英文家教,兩個人私奔的事讓牧清至今仍引以為奇恥大辱,不許家中任何人再提起。

      成雅輕歎一口氣,她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小老婆,在大家族裡仰仗著老太爺的鼻息生活,哪有說話的資格呢?「小海,你別多事,這些都跟你沒關係,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就好,其它人的事跟我們不相干。」

      「可是媽咪∼∼」

      成雅摸摸她的頭,疼愛的說;「你要牢牢記住,在這個家裡是沒有情分可講的,其它人不會來關心我們,你也不用去在乎別人。聽媽的話,自個兒過得好就行了。」

      這麼多年來,成雅早就練就一套自己的生存哲學,在勾心鬥角的大家族裡,獨善其身絕對是自保的最好辦法。

      枚寧海乖順的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雖然媽媽一直這麼教她,可是她就是做不到漠不關心,已經沒有任何做決定的權力,她不想連人性中感性的那一面也被剝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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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25 10: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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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25:19 | 顯示全部樓層
    霓虹燈綴亮了熱鬧東區的每一個角落,水銀燈淘氣的戲弄著每個行人的影子。

      逛街購物的人潮裡有著牧寧海神色匆忙的身影,她和好姐妹的約會快要遲到了,而這都是因為公車半路拋錨的關係。

      她用手機聯絡成紫光時只說會晚點到,並沒提到公車出狀況的事,因為她們一定會覺得奇怪,為什麼她不是由司機接送過來?

      其實很簡單,因為她跟她們是不同的,她們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而她則不是!

      她牧寧海只是個普通女孩,硬被爺爺把臉打腫了試圖混充胖子,在那真正的千金圈裡,她其實只是個經過偽裝的小人物。

      「小姐、小姐,請等一等,我有話眼你說!」一雙有點冰冷的手握住她,她回過頭,驚訝的望著拉住她的人。

      那人有著一頭好黑的長直髮,臉上戴著紗面巾,只露出一雙描黑的眼睛:額上則戴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色細箍,穿著鮮艷的沙麗,兩隻手腕掛著各種顏色都有的手鐲,很有神秘色彩。

      「請問有什麼事嗎?」牧寧海雖然在趕時間,也大概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絕對是推銷——但她依然很客氣。

      「我看到你了。」那女人的語調慵懶,手指指向牧寧海的心口,「你的心,我看見了。」

      牧寧海有點傻眼,不明白這樣的開場白是要推銷什麼?「不好意思,我有點事,真的得定了。」

      「慢一點!沒有任何事比能看到未來更重要,你得安靜點,我才能夠感受。不行!你得跟我來。」

      「耶?但是我……」

      神秘女子不由分說的將她拉著走,牧寧海無奈的發現自己被拉進一家門口掛著一串珠簾的狹窄小店。

      室內籠罩在一種奇怪的深紅色暗光裡,使得一切的擺設都顯得模糊,空氣裡飄著非常濃郁的香氣,香得讓人感到胸悶。

      神秘女子將牧寧海按在一張有著印花圖案的扶手椅裡,桌上的水晶球、紙牌、蠟燭讓她明白她來到一個可能是算命的小店。

      「聽著,我不相信……」

      「噓——不要說話,讓我感受。」神秘女子握住牧寧海的手,不停的在水晶球上面晃,喃喃的念著牧寧海完全聽不懂的話語,她猜那是咒語吧!

      「你的未來∼∼啊!看不清楚,迷霧呀!快散去吧!」神秘女子閉著眼睛,「我看見一個男人,一個很特別的男人……沒錯,你的身後有一個男人,一個願意為你犧牲一切的男人,他的樣子……」

      牧寧海一傻,這名女子該不會是要說她未來的老公這種事吧?她看起來就這麼好騙嗎?她像是會為了幾句話就掏錢的人嗎?

      這個算命師真的拉錯客人了!

      「對不起,我得走了。」牧寧海用力把手抽回來,站起身的同時,只覺得自己軟弱得好笑,居然這麼容易就被拉進來。

      「等等,你是不是以為我要胡認一些關於未來的話來騙錢?」算命師似乎覺得被侮辱了,「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那種人!」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在趕時間。」好吧!牧寧海心想自己可能傷害到她的職業尊嚴了,就算是胡說八道來騙錢的人,也是會有自尊心的吧?

      像是為了取信牧寧海,算命師賭氣說:「你將會遇到這個對你非常重要的男人,他會有一頭淺棕色的頭髮。」

      牧寧海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算命師說的是黎恩嗎?算命師是真的看到黎恩出現在她的未來嗎?為什麼算命師能說出黎恩的特徵?

      是巧合,還是算命師真的看得到未來?

      「這個男人是你的舊識。」算命師繼續斬釘截鐵的說:「你們會在近日重逢。」

      「重逢?」牧寧海激動到眼眶都紅丁,她抓著算命師的手問:「你說重逢?那麼他沒有死?」

      「你現在相信我了是嗎?」算命師神秘的笑著,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這個給你,我想你會用得到的!」

      牧寧海接過來一看,那是一個音樂盒,盒蓋上有個穿著芭蕾舞衣,單腳站立的娃娃,「這是……音樂盒吧?」

      「不!這是許願精靈。」算命師正經八百的說:「你可以對著它許願,然後你所有的美夢都會實現。」

      會有這種事?

      說了半天,算命師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賣這個神奇的「許願精靈」吧?牧寧海幾乎可以肯定算命師剛剛說的,都只是湊巧蒙上的。

      「我該給你多少錢?」

      「不用錢,它是你的了。好了,我們的緣分已盡,你該走了。」就像硬把她拉來時的強硬,算命師又堅決的把她推回去街上。

      「但是我有問題啊!」牧寧海一頭霧水的走開,卻忍不住思索著算命師的預言是不是巧合,她真的會跟黎恩重逢嗎?

      算命師關上門,把布簾也拉好,室內走出一個修長的身影。

      「我都依照你的吩咐辦好了。」算命師不懂,這個酷酷的男人既帥又浪漫,他怎麼會想出這種主意來追女孩子呀?

      「我聽到了。」裡恩給她一疊現金,冷淡的說:「你話說得太多了。」

      「她不相信我嘛!我只好多說一點,否則她怎麼肯收那個許願精靈,呵呵,真虧你想得出來,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跟你無關。」他冷漠的說著,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彷彿她是空氣。

      他走入夜色中,只留下算命師陶醉不已的回味著,「好帥、好酷的男人,好令人嫉妒的女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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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樓主| 發表於 2008-10-12 10:27: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知名的冰淇淋專賣店裡,三個女孩坐在透明落地窗前的長桌,一邊吃著裝飾漂亮的昂貴冰淇淋,一邊討論著她們各奔前程之前的最後一次旅行。

      漂亮的混血兒是成紫光,吃著東西還要邊翻書的是求知慾旺盛的汪沛瑤,而裙子穿得最長的是中規中炬的牧寧海。

      汪沛瑤被維也納音樂大學接受入學,而牧寧海考上國內最高學府政治系,漂亮寶貝成紫光則是打算做個貴婦米蟲,飛到拉斯維加斯去陪籌畫新飯店的老公。

      兩個女孩高高興興的,難掩對這次旅行的期待,但牧寧海卻顯得格外沉默。

      沒有任何人會以她的好成績為榮,她的爺爺更是挑明了說不會讓她去念,她只要跟其它姐姐一樣乖乖留在家裡,等若他安排好的婚姻,走人家庭就好。

      她帶著難過、沮喪的心情,不斷的跟兩個好友道歉,「對不起啦,我知道說好又不去很掃興,可是我真的不能去耶!」

      「現在反悔太晚了,什麼理由我都不接受,反正你是去定了!」

      汪沛瑤也贊同的點頭,「小海,這個行程還是你找的耶!現在才說不去實在有點對不起我們,我跟小紫都是因為你研究過覺得這個行程最棒才同意的,結果班上同學也想跟著去玩,現在成了一大團人,你怎麼能說不去呢?」

      「就是說呀!搭瑪麗安娜公主號橫跨大西洋十一天之旅,聽起來就很浪漫,說不定會有艷遇喔!你不去太可惜了。」

      汪沛瑤哼道:「你還在想艷遇啊?莫凱要是知道了會怎麼說?」

      那個浪子為成紫光停止浪蕩,她要是滿腦子淨想著艷遇,恐怕會讓他吃醋到吐血。

      她俏皮的一吐舌頭,「我是說你們嘛!又沒說我想幹嘛,小海,去嘛、去嘛!我可以說服傑維一起去喔!你們可以乘機培養感情。」

      牧寧海的臉上一紅,她偷偷喜歡成傑維已有一段時間了,她見過他如何呵護他的女朋友,感到既羨慕又心動,他是她心中完美情人的典型,有時候她甚至分不清她是喜歡他,還是只是單純的希望被愛。

      「別鬧了,你哥哥那麼花心,小海要是跟他在一起,鐵定得吃苦。」

      「他是花心,可是他很溫柔呀!他對每個女朋友都很好,也真的有付出感情耶!我從來就沒聽過哪個跟他分手後的女人說他不好。」

      「他是你哥哥,你當然只看得見他的好啦!」汪沛瑤嘟著嘴,一提到那個花心大少,就讓她焦躁起來,「要是成傑維去,我就不去!」

      牧寧海連忙打圓場,苦笑著說,「小紫,別讓瑤瑤難過,找你哥哥真的很奇怪。」

      「那你就一起去,我們三個做什麼都在一起,有什麼理由這次的旅行你要缺席?」

      「我是真的不能去,對不起啦∼∼你跟瑤瑤好好玩,要連我的份一起玩喔!」

      唉!如果可以成行,她又何嘗不想去呢?

      這個春假的旅行計畫是她規畫很久的行程,就連班上的同學都很捧場,她是真的很想去。

      可是爺爺最近因為三姐逃婚的事,心情很不好,一點小事都能讓他火冒三丈,她連想去唸書的事都不敢說,又怎麼敢提及旅行的事?

      話又說回來,就算爺爺答應,她也沒有旅費,她已經決定將所有的存款拿給三姐,她想要幫點忙。

      「小海,是不是你爺爺不准你去呀?」聰明的汪沛瑤看她似乎有難言之隱,馬上就猜到了。

      每當講到家裡的人,牧寧海總是很安靜,不大喜歡提,但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家裡有個超級暴君爺爺。

      牧寧海尷尬的說:「也不是啦∼∼我沒告訴我爺爺,不過我想說了也沒用。」

      「那你就跟他說嘛!」成紫光笑著說:「他人那麼好,一定會讓你去的。」

      「是喔!」牧寧海的語氣中有著諷刺的意味。

      也只有天真的成紫光會覺得她的爺爺很好,這也難怪,成紫光的父親是大財團的總裁,這樣的家世背景當然值得爺爺的另眼相看,對成紫光客氣到近乎奉承。

      汪沛瑤樂觀的說:「小海,你還是問你爺爺一下,就說這是學校最後的活動,他應該不會反對吧?」

      「好吧!我試試看,不過我想,結果應該是一樣的。」

      她們沒有她清楚自己的爺爺,沒有利益又要花錢的事,他怎麼可能同意呀?

      就連花大錢送她和姐姐們進貴族中學唸書,也是為了攀龍附鳳,她爺爺堅信在什麼樣的環境中,會成就什麼樣的事業。

      貴族學校是一個打入上流社交圈最好的跳板,這裡的學生非富即貴,跟他們結交絕對沒有壞處,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嫁給某人的哥哥、弟弟,或是親戚之類的。

      「喂,你們看,那個服務生很帥喔!」任何美的事物都能引起成紫光的注意。

      「你的眼睛還真尖,這樣你都看得到帥哥!」都被一堆流口水的女學生圍住,小紫居然還能看到他很帥,這也太強了吧!

      成紫光看著牧寧海,故意說著,「我上次來就注意到他了,小海,你說他是不是混血兒呀?他的眼睛好像是咖啡色的耶!」

      牧寧海好奇的瞄過去,那個背對著她的服務生長得好高,有著一頭微亂的棕髮,她的心在剎那間漏跳了一拍。

      他有一雙咖啡色的眼睛!

      黎恩?!

      算命師說的重逢,難道定真的?牧寧海猛然跳起來!

      成紫光和汪沛瑤則是同時笑了,異口同聲的說;「她又來了!」

      似乎是怕他突然消失不見,牧寧海擠進一群身穿水手服的女學生中,不知被誰絆了一腳,直接摔倒在服務生身上,他半回過身接住她。

      她滿懷希望的脫口,「黎恩?」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也的確有著一雙咖啡色的眼睛,但並不自然,是戴了有色隱形眼鏡的效果。

      不是黎恩!

      預料中的失望沒有讓牧寧海感到驚訝,她早就知道要找到黎恩的機會是微乎其微。「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沒關係。」被錯認的服務生很大方,倒是他的愛慕者很不諒解的一路把牧寧海瞪回座位去。

      「呵呵,又認錯人啦?小海,你這個尋找黎恩的遊戲還要玩多久呀?」成紫光笑著問:「還沒玩膩呀?」

      剛認識牧寧海時,她們常常被她嚇一跳,因為牧寧海只要一看到棕髮男孩,都會特別激動,一定要衝過去看個清楚才肯罷休。

      後來她們是聽牧寧海說了一件往事,是關於一個叫作黎恩的男孩。

      「這哪是遊戲?」牧寧海失望的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她一直想知道黎恩怎麼了?他過得好不好?他到底在哪裡呢?

      當年發生的事一定重重的傷害了他,為了保護她而受到重傷,躺在醫院時母親卻被撞死,他一直那麼努力的照顧著他的媽媽,就一次不在她身邊而已,就那麼一次,他的媽媽就出事了。

      而最不堪的是,直到現在,所有的人還是把他當作兇手!牧寧海很悲哀的承認,真相在牧家從來都不重要。

      汪沛瑤舀了一口冰淇淋,很實際的說:「這麼多年了,你都沒想過嗎?說不定他早就死了。」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他會自己照顧自己,他絕對絕對不會死的!」牧寧海很嚴肅的說,眼淚卻不爭氣的湧出來。

      那個算命師不是說了他們會重逢嗎?所以黎恩是不可能死的,絕對不會!

      雖然這麼說,但牧寧海的心裡還是很清楚,那只不過是個巧合,不可能真的有人會看到未來。

      兩個女孩嚇了一大眺,「天哪!小海,瑤瑤開玩笑的,你怎麼哭了?」她們手忙腳亂的遞面紙給她。

      「對不起,是我太愛哭了,如果能知道他現在怎樣,也許我就不會這麼擔心了。」

      一切的牽掛都是因為無法得知黎恩的消息,他就像泡沫一樣消失了,從來不曾再出現過。

      也許她們說得對,他是死了,只有死亡才能讓人消失得這麼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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